esp;&esp;阿姐一字一顿，仿佛想要将这些话刻印在妹妹的脑海里——

&esp;&esp;“村里那些瞎子是怎么看东西的，你就怎么看东西。这里的孩子若不是祭品的资质，到了五岁便要么脱舌，要么手脚坏了要砍掉，唯有瞎子外表没有异状……你若不想被我拔掉舌头，只能学好怎么装瞎子。”

&esp;&esp;小阿音大

&esp;&esp;概是没听懂，只是出于畏惧，她还是拼命点着头。

&esp;&esp;阿姐安静了一会，最终，难得温柔地握起她泛红的小手臂，轻轻吹了吹气，

&esp;&esp;她的妹妹太小了，心记不住的东西，只好让身体来铭记。

&esp;&esp;说不定到了那个时候，这些疼痛带来的畏惧会化作她的本能，指引着她行动。

&esp;&esp;“是姐姐对不起你，”阿姐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等你长大了，一定要离开这里，再也别回来。”

&esp;&esp;“不必思念爹娘，也不必思念……你的坏姐姐。”

&esp;&esp;第30章 破茧 她的心是一片白日青天。

&esp;&esp;晓羡鱼心想：“难怪。”

&esp;&esp;长年累月像个盲人一样生活着绝非易事， 阿音小小年纪却已经模仿得炉火纯青，连朝夕相处的爹娘都骗了过去。

&esp;&esp;原来是因为，在她还没完全记事时起， 阿姐便开始用极端的法子训练她，将保命的做法刻入她的本能。

&esp;&esp;连五六岁的阿音自己， 都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装瞎。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要这么做， 而她下意识听从那个声音。

&esp;&esp;若不听， 便会有很疼的惩罚。

&esp;&esp;再后来， 阿音得知活人祭祀的真相，自然而然地明白了自己这么做的缘由。

&esp;&esp;随着她一点点长大，这些东西便已经深入骨子，成了习惯——而习以为常的东西，是最容易教人忽略的。

&esp;&esp;直到阿姐死后。

&esp;&esp;那张笑靥在阿音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从未细想过一切的小姑娘， 开始逐渐记起了零碎的往事。

&esp;&esp;阿音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 然而那滋味令幼小的她难以承受。

&esp;&esp;原来阿姐是爱她的。

&esp;&esp;原来阿姐在那么久以前便为她打算着。谋划着；而她却抛弃了阿姐，只顾自保， 安心苟活。

&esp;&esp;她甚至出于害怕逃避， 一直催眠自己阿姐是愿意的。

&esp;&esp;阿姐不愿意。

&esp;&esp;其实她早该知道了。

&esp;&esp;朝夕相处， 她怎么会感受不出来， 阿姐对那传言中的山神并不热爱、也不虔诚。

&esp;&esp;她含笑赴死， 不是如愿以偿祭了山神， 而是因为她心里是满怀希望的。

&esp;&esp;阿姐在这吃人的大山里能怀着什么希望？

&esp;&esp;她唯一牵挂的， 唯有年幼的妹妹。

&esp;&esp;于是——

&esp;&esp;愧疚、自责、悔恨……伴随着逐渐回想起来的细碎， 排山倒海般将小小的阿音淹没了。

&esp;&esp;也许是出于痛苦，也许是为了喘一口气，她自欺欺人地将这些记忆重新埋回了脑海的最深处， 表面上好似不再想起，心中的结却越拧越深。

&esp;&esp;最终拧成了逃不脱的深茧。

&esp;&esp;直到两年后，晓羡鱼在神栖洞中的那一问，将她刻意尘封的回忆连皮带肉、再度勾出。

&esp;&esp;——落得鲜血淋漓。

&esp;&esp;

&esp;&esp;心茧中，儿时的画面最终如泡影消散，阿姐不见了。

&esp;&esp;周遭浸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晓羡鱼什么也瞧不见，只能听到阿音的声音。

&esp;&esp;她说：“我该死。”

&esp;&esp;“我该死。”

&esp;&esp;“我该死。”

&esp;&esp;“我该死……”

&esp;&esp;一片虚无中，只有机械的话音回荡不休。

&esp;&esp;晓羡鱼知道自己来到了心茧的最深处，此间是由阿音的心结和执念织成的迷局——

&esp;&esp;觉得阿音该死的人，是她自己。

&esp;&esp;如若没有她这个牵挂和累赘，阿姐那样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