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晓羡鱼天真无邪道：“方才经师兄提点，我已明白了大概。”

&esp;&esp;曲流铃守着药人岭深处某样非常重要的东西， 或是个物件、或是个人， 又或者是个会被撞破的秘密。

&esp;&esp;不论是什么， 那东西显然非常重要。

&esp;&esp;想来她不会就这么带着百里初行走了， 单独留下那样东西在药人岭里。

&esp;&esp;——要知道，没了她控制，那些药人不过就是普通傀儡，哪儿能看得了家？

&esp;&esp;所以，八成那样东西会跟着她一起离去，只是不能叫百里初行发现， 所以会远远地缀在后面。

&esp;&esp;那多半便是个人了。

&esp;&esp;晓羡鱼回忆着那道身影， 虽然只有短暂一瞥，但她大致已看清：“瞧身形那应是个女子， 但……好奇怪。”

&esp;&esp;那女子看起来着实古怪。

&esp;&esp;与巫川当地大胆奔放的衣着风俗不同， 她全身缠裹得很紧实， 肌肤不见天光， 脸上也覆着面具。

&esp;&esp;且她周身还缠满红线铃铛， 邪气四溢， 乍一看就像某种镇压凶邪的禁制， 行动间无声无息。

&esp;&esp;沈疏意轻轻“嗯”了声， 随意问：“你怎么想？”

&esp;&esp;晓羡鱼道：“莫不是圣女？”

&esp;&esp;关于那女子身份，这是她心中最有可能的答案。

&esp;&esp;只是若真是圣女，曲流铃又为何谎称她已死呢？

&esp;&esp;沈疏意没说什么， 拎起晓羡鱼跟了上去。

&esp;&esp;……

&esp;&esp;圣教总坛位于神秘山谷、幽深迷雾之中。

&esp;&esp;意外的是，想象中的重兵把守并没看到。危险的只有遍地生长的荆棘毒物，隐秘的深沼陷阱、和暗中窥伺的虫兽。

&esp;&esp;有曲流铃领路，这些也都不算得危险了。

&esp;&esp;百里初行跟着她，一路上连剑都不需要拔，轻而易举地便进入到了传言中的圣教禁地——万蛊池。

&esp;&esp;他觉得有些奇怪，但许是山间瘴气入肺，他头晕脑胀的，没多细想。

&esp;&esp;万蛊池位于陡崖之下暗不见天日处，水潭色如洗墨，深不见底，单是看上一眼便足叫人生畏。

&esp;&esp;近潭边时，百里初行停下缓了缓，唇色有几分苍白。

&esp;&esp;曲流铃回身瞥他一眼，从腰间锦囊摸出一粒丹药似的东西。

&esp;&esp;“解瘴的药，吃了吧。”她上下打量他，“身子骨可真弱。”

&esp;&esp;百里初行抿了抿唇，到底没反驳。

&esp;&esp;曲流铃打小就是泡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体质可以说是百毒不侵，而他一个外乡人吸了这么久瘴气，没出现幻觉、晕倒已经很顽强了。

&esp;&esp;他接过丹药，下意识有点儿犹豫。

&esp;&esp;无它，过了这么些年，他对曲流铃递来的东西还是阴影尚存，不敢放心入口。

&esp;&esp;曲流铃看他这样子，顿时拉下了脸：“爱吃不吃，死了算逑。”

&esp;&esp;百里初行：“……”

&esp;&esp;他轻叹一声，到底还是含入口中。

&esp;&esp;然后眉头忍不住紧紧拧起。

&esp;&esp;这药……实在是苦。

&esp;&esp;比他平生喝过的任何药都苦。

&esp;&esp;甚至还带着一丝辛辣，那股劲过了舌根，直往鼻腔上冲。

&esp;&esp;“咳……咳咳……”

&esp;&esp;百里初行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被逼出来了，一点水色挂在眼尾，看着有点儿可怜。

&esp;&esp;曲流铃半点怜惜之心也无，冷眼瞧他半晌，说道：“这可不是我炼药的本事差。巫川的东西就是这样，解药也好毒蛊也罢，味道都很冲。”

&esp;&esp;百里初行深吸一口气，也不知是药效立竿见影还是单纯被刺激的，这药一吞下去，他立即便醒神不少。

&esp;&esp;思绪也回笼不少。

&esp;&esp;他有些出神地想：“是吗。”

&esp;&esp;自己当年咽下情蛊的时候，好像也没觉得这么苦。

&esp;&esp;甚至……还有一丝诡异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