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听到岳莫隐这么说,一直表现得唯唯诺诺的妖兽突然变得强硬了起来。
&esp;&esp;“因为是我第一个拿到它的。”它猛然抬头,两只相较于人类来说大上了不少的眼直勾勾地看着岳莫隐,“它被你拿走的时候也没经她的手。她没有拥有过,自然说得不算。”
&esp;&esp;至此,岳莫隐算是正式确认了面前妖兽的身份——当年他跟随花溪去取飒踏时见到的,包裹着数把法器硬是让自己浑身是伤也绝不撒手的那个肉球。
&esp;&esp;那时候他就有过这肉球也是妖兽的猜测,但没什么机会和动力去验证这件事。
&esp;&esp;“那你又是在哪儿拿到它的,拥有它的上一任主人同意你拿走它了吗?”
&esp;&esp;“东西掉在地上。”妖兽的气势不减,似乎认定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半分问题,“我问他了还要不要,他没回答我,我就拿走了。”
&esp;&esp;可以说是非常朴素的类似乎动物的思维方式了。
&esp;&esp;岳莫隐很难理解这种有些非人类的脑回路,但他还是尝试着去站在和对方相同的高度去对话。
&esp;&esp;“你是什么时候拿走的?不是心问也算问的。”
&esp;&esp;他尚且没有向丘岿确认过到底有几个被执念选中人在完成了【请获得一把趁手的法器】时候获得的是飒踏,但想必达成这个条件的人不会很多。
&esp;&esp;而这些为数不多的人之中,应该也不会有第二个类似于自己一样的“逃学威龙”了。
&esp;&esp;换言之,一个能够凭借自己的个人能力拿到完整飒踏的人,不太可能会被妖兽近身到能够被偷走法器的级别还毫无察觉。
&esp;&esp;除非……
&esp;&esp;那妖兽当即回答道:“他很久很久都一动不动的时候,我开口问的,很大声那种。”
&esp;&esp;很久很久都一动不动!
&esp;&esp;岳莫隐的猛然瞳孔震颤了一下,一段多日之前他完成了【补全《北行识妖录》(残篇)】后第一次尝试召请存在于执念的虚无世界中斩妖前辈时所进行的对话骤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esp;&esp;【“所以你是怎么死的?”】
&esp;&esp;【“也不知道。”】
&esp;&esp;如果自己面前的妖兽所言非虚,那么……
&esp;&esp;久违地再次调动系统,岳莫透过界面上开始不断倒扣的积分紧盯着面前的懵懂妖兽,并在心中平静地陈述道。
&esp;&esp;“丘岿,我认为你需要来听一下接下来我和这妖兽的对话。”
&esp;&esp;第184章
&esp;&esp;大部队离开后, 谭盛风独自一人坐在铸造区小楼的休息室中。
&esp;&esp;他的脑海中反复回忆着刚刚在藏书阁地下图纸储存区中岳莫隐俯在自己身侧耳语的那两句话。
&esp;&esp;【“接下来的这几天,或者这段时间,我对你就一个请求。”】
&esp;&esp;【“无论发生了什么,假如你能够确认我依然是岳莫隐本人, 那么就请一定要相信我。”】
&esp;&esp;但凡是个正常人, 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往往会想问出一个理由。
&esp;&esp;谭盛风的第一反应自然也是如此。
&esp;&esp;但是就在下一个瞬间, 他就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只是简单直接地答应了岳莫隐的请求。
&esp;&esp;就像他一直以来都习惯去做的那样——接受命令,然后执行命令。
&esp;&esp;可当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的时候, 一种巨大的空虚感还是会如同回南天返潮墙角的霉点一般,悄然布满他的心间。
&esp;&esp;他的手指不断地扣在气泡水的拉环上,发出有些刺耳的细微声响。
&esp;&esp;这些金属震颤的声响就像一柄又一柄锐利的小刀,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把他那名为“佛系”、“躺平”和“不在乎”的遮羞布划得四分五裂。
&esp;&esp;等到这片遮羞布中间部分与四周相互连接的最后一道纤维也被划断后,骤然向下翻落而去的遮羞布所在的位置露出了凌乱的几个字——
&esp;&esp;不甘心。
&esp;&esp;这三个字所包含的含义实在是太过于复杂,完全超出谭盛风那稍显笨拙分析能力和语言表达能力的范畴。
&esp;&esp;然而或许是因为这其中有那么一种情绪实在是太过强烈,所以他还是勉强地将它分拣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