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庄齐又夺过了帕子,发挥最后一点余热,给猫揩了一遍脸。
&esp;&esp;用完了,仍旧丢回给周衾:“这下真得洗了。”
&esp;&esp;“知道了,大小姐。”
&esp;&esp;她说:“我们给它找个地方吧?可是我哥哥不让养呀。”
&esp;&esp;周衾亮出兜里的东西:“我妈妈也不会允许的,看见我她已经够烦了。不过没关系,你觉得把它放那间旧仓库怎么样?你看,我连猫粮都带上了。”
&esp;&esp;庄齐点点头:“走吧。”
&esp;&esp;“那你撑一下伞,我把它抱起来。”
&esp;&esp;“嗯,慢点儿。”
&esp;&esp;他们一开始是走着,后来嫌走太慢了,干脆在雨里跑起来。
&esp;&esp;两个人笑着打唐家门口经过。
&esp;&esp;蓉姨眼尖,停下手里的活计说:“哦哟,齐齐真是傻掉了,和周家的瞎跑什么呢,回来一定湿哒哒,要着凉的呀。”
&esp;&esp;窗外风雨如晦,唐纳言站在一楼的菱花窗边,手上端了杯已经冷掉的茶。
&esp;&esp;他就这么看妹妹跑过去,初夏的风浮动她的裙摆,笑得很开心。
&esp;&esp;那种开心是很直观的,少年人独有的一腔赤诚,对将近三十的他来说,是无论如何做不出的。
&esp;&esp;所以真的是谈恋爱了,是吗?
&esp;&esp;她今年才十都十九了啊,已经是个有自主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和喜欢的男孩子发一点疯很正常。
&esp;&esp;话虽如此,论情论理亦如此。
&esp;&esp;但唐纳言就是感到不安,像有什么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向未知的深渊滑下去。
&esp;&esp;讲起来可笑,他甚至有一种被遗弃了的惊痛。
&esp;&esp;这种痛感从轻到重,由隐而显,就发生在那么一瞬。
&esp;&esp;不知怎么会想到遗弃这么严重的词汇。
&esp;&esp;她是他的妹妹,早晚是要从这个家出去,和心爱的男人,组建一个她自己的家庭。或者是抛弃传统的社会责任,追求个体充分的独立和自由。
&esp;&esp;但无论哪一种,他都是一个不在选项内的人,既然从未被选择过,何谈放弃呢?
&esp;&esp;唐纳言无声地笑了下,摇摇头。
&esp;&esp;最近大概是累了,听到什么,看见什么都心惊不已。
&esp;&esp;这也许,就和当爹的看不惯毛脚女婿,总怕这个外人的怠慢了女儿,是一个道理。
&esp;&esp;他是她的哥哥,养了她这么多年,总归有不放心之处,和别的并不相干。
&esp;&esp;庄齐安顿好小猫以后,才在周衾的催促下,依依不舍地走了。
&esp;&esp;她再检查了一遍,确定这里通风透气,食物都足够了以后,关上了门。
&esp;&esp;周衾看她闷闷不乐:“怎么了?”
&esp;&esp;“没事。”庄齐的声音变得很轻,她说:“只是想到我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没地儿去。爸爸死了以后,龚奶奶收留了我,可没两年,她也过世了。”
&esp;&esp;周衾小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esp;&esp;他说:“别想了,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你看哥哥对你那么好。”
&esp;&esp;提起唐纳言,庄齐脸上的笑意更稀薄了。
&esp;&esp;她忽然有些讽刺地扯动一下唇角:“是啊,他就是对我太好了。”
&esp;&esp;好到她的眼睛里,都看不见其他任何的异性。
&esp;&esp;她的哥哥儒雅俊朗,清介守正,是个脾气顶好的男人。
&esp;&esp;但她却卑鄙地想将他占为己有。
&esp;&esp;从哥哥工作后,那么多人都在打他的主意。
&esp;&esp;看着那些脂粉秾艳坐在他身边,带着目的和他套近乎的女人们,庄齐真的好生气。
&esp;&esp;她私心里,并不想和任何一个人分享唐纳言。
&esp;&esp;可她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呢?
&esp;&esp;她是连偷亲了哥哥一下,都要躲回学校忏悔的人。
&esp;&esp;十九世纪以画风细腻著称的画家米莱斯,曾因一幅《基督在自己父母家中》受到千夫所指,连大文豪狄更斯都跳出来谴责,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