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龙雨接过一个,道了声谢。
&esp;&esp;秦长祈回“不用”,依旧捧着果子,站在他面前。屋檐下,冰溜子结了一长串。
&esp;&esp;栗棕色的碎发越过浓烈的眉,趴在眼睫毛上方,眼珠的冰蓝色回暖,朝未稀释开的郁青迈去。红果子表皮冷冰冰的,剥开后竟是汁水丰沛的粉色果肉,鼻息温热扫在面上,桃红唇瓣干燥,靠过去抿走果汁。随着吞咽喉口上下滚动。多余的汁沾湿了指尖,被一张素色手帕擦去。十指也是骨节分明,并不粗犷,某些位置因经常使用兵器磨出薄茧。
&esp;&esp;这模样看得秦长祈目眩,从前她在赫莱蒙思城附近的小镇见到龙雨时,并未有如此目不转睛。
&esp;&esp;那时候龙雨身上有种抹不开的青涩懵懂,对神力的掌握与她不会差太多,加上不适应恶劣环境模样十分狼狈,因此她只是简单客套。如今却不同,这个人进步神速,就快要与组内的前辈们平齐,气质也越发独特,人类骨子里的慕强爱美基因一下子被点燃,快要一发不可收拾。
&esp;&esp;龙雨对她和对魏烺,秦长祈尚未察觉细微差异。
&esp;&esp;两人站在门口,细声交谈了几句,魏烺从屋里走出来。龙雨侧身望他,“我们吵到你了?”
&esp;&esp;“自然醒。”
&esp;&esp;昨日温度格外低,魏烺的鞋底缝隙还沾着冰碴,眼镜下的睫羽懒洋洋地垂下,往两人跟前一站,自然地从秦长祈捧起的双手中摘了果子。
&esp;&esp;近日来魏烺因先前睡得太多而作息不定,反正不急,三人一定是等所有人都醒了才出发。虽然魏烺说是调查,但秦长祈觉得和带薪休假差不多。
&esp;&esp;最开始魏烺用来搪塞她的“调查怪事”不算谎话。到现在为止,这事儿都奇怪得叫人摸不着头脑。他们要找的权柄碎片,到现在都没踪影。
&esp;&esp;要是秦长祈把更多注意力放在魏烺身上,就会发现他很少掏出调查记录本。
&esp;&esp;还剩两个果子,但龙雨和魏烺都没有再拿的意思,秦长祈便收回储物空间里。魏烺夸赞果子味道不错,秦长祈便又介绍了一遍。魏烺便笑:“我们来时经过的那座小城就叫这个名字。”
&esp;&esp;他又吃了些补充能量的食物,然后说:“昨天我回来太晚,没跟你们说,我已经找到那群消失的人了,他们全被什么东西吸干血液,变成了干尸。现场没找到法阵或者邪物留下的痕迹,甚至在我找到他们之前,周围没有别人的脚印,全是他们自己的。”
&esp;&esp;这事儿放在别的地方可能会成为一桩悬案,但在场的人都有经验,不用猜就知道是“幻觉”在作祟。
&esp;&esp;“尸体在南方向。”魏烺补充道,“估计是有人发现不对劲,想一起离开犸庙,但没来得及逃出去。”
&esp;&esp;风在额角打了个旋儿。
&esp;&esp;秦长祈长发盘起。她也戴眼镜,鬓角碎发被吹进眼睛里,她不得不摘下眼镜,将剩余的碎发全部夹到侧边。
&esp;&esp;她的棉外套是亚麻色,羊毛围巾是靛蓝色,棕色的羊毛圆帽上有草莓色的圆点装饰,站在雪中很显眼。
&esp;&esp;魏烺的外套则是纯黑色,顶上两颗扣子没有扣好,鼠灰色的高领毛衣挡住喉结。
&esp;&esp;今天的气温是零下三十度。就算魏烺和秦长祈不喜欢臃肿的棉服,也不得不乖乖穿上。
&esp;&esp;天眷者只是抗冻,不是有病,没必要在这种天气凹风度。尤其是魏烺刚刚恢复健康,保暖为上。
&esp;&esp;龙雨倒是习惯了雪原的气温,更习惯不大好看的棉袄。先前弄脏的衣服抛弃掉,换了新的,却不让人感觉和之前有什么差别。
&esp;&esp;这么冷的天,秦长祈不爱出门,但见天边挂上绚烂多彩的极光,便忍不住想去海边走走。这么想着,她一边走一边调试相机,好在虽然寒冷,但拍摄功能并未损坏。
&esp;&esp;为了试验,她停下步子,举起相机,对着渐渐走在前面的二人拍了一张。
&esp;&esp;昏沉的天幕,火红的极光,陈旧的木屋,坍塌的矮墙,遍地的雪白与两行脚印,一同定格。
&esp;&esp;龙雨听见快门声,回头望了一眼。秦长祈笑着同他挥手。
&esp;&esp;有走了一段,忽而听到雪地有所松动,不知有何变故。身后传来一声尖叫,这次两人同时回头,正巧看见秦长祈由于地动跌倒在地、被什么东西拖入雪下的场面。
&esp;&esp;此刻救人要紧,管不得思考变故如何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