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被阿赫拉迷惑的。
&esp;&esp;或许从一开始就身处幻觉中了。
&esp;&esp;阿赫拉的目的是什么?
&esp;&esp;龙雨理解不了,虽然阿赫拉说了是来杀他的,但除了制造幻觉以外并无其他举动。
&esp;&esp;还是说,还有哪里搞错了?
&esp;&esp;“滋啦。”
&esp;&esp;浓烟从二楼的窗台飘入,从远方看去,联排的木屋全部在燃烧,形成真正的火线,黑夜被照得如同烈日当头。
&esp;&esp;前线的士兵正在指挥残存居民撤离。
&esp;&esp;最初的恐慌过后,训练有素的士兵创造了秩序,所有人有序撤离。
&esp;&esp;龙雨站在天台边缘时,火已经烧到脚底。
&esp;&esp;依旧没看到阿赫拉,天台上全是邪物的碎尸,好像他刚才并不是在狭窄的楼道,而是在天台战斗了一番。
&esp;&esp;一切都变得模糊,白茫茫的雪原出现在眼前。
&esp;&esp;龙雨朝前走了一小步。
&esp;&esp;他想起最初的梦。
&esp;&esp;龙涟在天台上等待他的到来,朝他微微一笑,然后被爬上来的庞然大物卷走。
&esp;&esp;那不是梦。
&esp;&esp;按照“熔光计划”,龙涟将他复活后本该直接唤醒他,将部分权柄切割给他。
&esp;&esp;然而她反悔了。
&esp;&esp;他曾经以为龙涟只是不想让他再次牺牲,但他直觉,在更深层的记忆里,一定还有别的存在,而正是这种存在让龙涟做出截然相反的决定。
&esp;&esp;雪原在融化。雪山上供奉地母的圣城,满地尸骨。
&esp;&esp;人在杀人。
&esp;&esp;脸皮下垂的祭司熟练地将人类的皮肉分离,另有人再将骨肉分离。内脏流了满地。
&esp;&esp;龙雨抚摸着被抛弃的,白花朵一般的,小孩白森森的掌骨。这是撑起人类皮囊的必需品,也是祭司眼中不愿被地母接受的部分。他们知道,土葬者的骨头要过很久才会消失。
&esp;&esp;人类的皮被蒙在祭台上,人类的肉被捏成祭品,漫长的祷告后,他看到——
&esp;&esp;地母没有给出指引。
&esp;&esp;“伟大的母亲,请告诉我们如何在这次灾难中保护自己……”
&esp;&esp;“伟大的母亲,请赐予我们力量……”
&esp;&esp;冰天雪地里,祭司在流汗。
&esp;&esp;而人群充满压抑,绝望,不甘,质疑。
&esp;&esp;壮汉松开双手,孩子的母亲双目赤红,像一头愤怒的麋鹿,冲上来对准祭司的脸狂殴。
&esp;&esp;一拳接一拳,将祭司的脸打得像祭肉一样松软。
&esp;&esp;“他骗了我们!”身穿羊皮的人群喊着,“他根本不能和地母交流!”
&esp;&esp;“你害死我的孩子!”
&esp;&esp;“那,以前的祭司也是骗我们的吗?”有人尚存理智,开始怀疑跑到祭台上殴打祭司的人只是趁机发泄仇恨。
&esp;&esp;但是这样的人不多,并且他们没法扭转局面,只能眼睁睁看着祭司从挣扎到失去力气,倒地不起。
&esp;&esp;那时候地母忙着抵御蒙拉的侵袭,无法顾及琐事,因此没能及时响应信徒的呼唤。
&esp;&esp;龙雨站在不远处,冷漠地等待历史重演。
&esp;&esp;历年被选为祭品的人家趁乱将祭司撕了个粉碎,用他的血告祭至亲的生命。狂风让血溅得更远。眼前的场景像一场邪物的狂欢,血腥又诡异。
&esp;&esp;他们还不知道,灾难的脚步很快就会来到雪山上。
&esp;&esp;蒙拉看上了雪山的优越位置,打算将雪山作为它的地上巢穴。
&esp;&esp;一刻后,祭司已经死了,连尸体都不剩,蒙拉散布花纹的竖瞳出现在珠玛城的城墙上,火山灰般的肢体上长满利齿,每到一处,它的皮肤都会变色,十分隐蔽。
&esp;&esp;它就这样悄无声息靠近人群。
&esp;&esp;那时候正神还没有多少收集信仰之力的意识,大多数神明安居一方,甚至很少考虑人类的死活。
&esp;&esp;龙雨和龙涟同样没有,但依旧追击蒙拉,沿路救助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