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明雪选定的地址不在被战火覆盖的南大陆，而是在珠玛城附近。献祭过后，剩下的人要即刻前去杀死蒙拉。

&esp;&esp;战争教派将祭台布置得十分豪华，他们清扫了附近的杂草和残雪，运来天然大理石，怀揣着虔诚和敬畏，处理好一切细节，等待两位不畏牺牲的神明验收他们的成果。

&esp;&esp;一切准备妥当。

&esp;&esp;龙雨早知道会迎来这样的结局，却不知为何，心里还有一丝不舍。

&esp;&esp;预定的日期到来，他和觋诡换上准备的祭服，登上长大理石垒砌的高台。从高台上，可以看到黑压压的人群，那不是发色，而是所有人都穿着黑色的丧服。

&esp;&esp;觋诡说：“别怕，我们身后还有三千晨星等待光明到来。”

&esp;&esp;龙雨并没有害怕，他在试图理清不舍的源头。他已经没时间理清了。

&esp;&esp;成为神明依旧逃不过被命运洪流裹挟着前进。

&esp;&esp;仪式第一步，向天祷告。

&esp;&esp;龙雨闭上眼睛，已经完全蜕变成金色的头发许久未剪，已经长到垂在锁骨附近。他立体的五官，深邃的眼窝，让他只是闭眼都像在皱眉，充满神性的挣扎感。

&esp;&esp;人群慢慢出现骚动，有人一步一步登上长阶，脚步清脆。

&esp;&esp;身侧传来熟悉而慵懒的笑声。

&esp;&esp;“我来迟了，差点没赶上这场葬礼。”

&esp;&esp;“但我既然来了，就没有让你牺牲的道理。”

&esp;&esp;这句话是对龙雨讲的。

&esp;&esp;龙雨不用睁眼都知道来的人是谁，甚至知道心中那一丝不宁静是为谁，可他宁愿不知道。

&esp;&esp;因为有了牵挂，就不能心安理得地死。

&esp;&esp;洛塞。

&esp;&esp;他依旧念着祷告词，心却被这两个字占据。

&esp;&esp;他听到一句古老的宣誓词。

&esp;&esp;“我将为您献上我的忠诚，直至生命终结，灵魂回归故土。”那个人说，“我曾这样发誓，如今是展现的时候了。”

&esp;&esp;龙雨终于忍不住睁眼，对他说：“不可以。”

&esp;&esp;他睁开眼后，发现洛塞就站在他眼前，他比之前瘦了，脸上带着疲惫，似乎从遥远的地方匆匆赶来。

&esp;&esp;第159章 珠玛城

&esp;&esp;龙雨不能答应洛塞替自己死，但他的身体却渐渐虚幻。

&esp;&esp;他才发现，台下还站着一个人。

&esp;&esp;时间之源流，滕墨。

&esp;&esp;细看龙雨才发现滕墨和洛塞的长相有几分相似，只不过一个打扮得花里胡哨，老是笑着，另一个像是无尽的冬夜，冷清清的。

&esp;&esp;眨眼间，他消失在原地。

&esp;&esp;觋诡完成祷告，才转头看向代替龙雨站在祭台上的洛塞。他难得穿朴素的月白色，摘下所有饰品，没有笑容。

&esp;&esp;觋诡问：“明雪知道这件事？”

&esp;&esp;“她知道，并且同意了。”

&esp;&esp;“我不明白。”

&esp;&esp;洛塞从涂满油彩的女祭祀手中接过用来取血的刀，如同举杯，对着觋诡拜了一拜，“不需要明白。”

&esp;&esp;觋诡被洛塞这种决心震撼了。

&esp;&esp;她一心求死是因为经历太多孤独与苦难，可是洛塞，他代替龙雨去死的意义是什么？

&esp;&esp;作为“熔光计划”的一员，洛塞难道不知，只要战胜蒙拉，世界将会成为胜利的神明的掌中之物？

&esp;&esp;人类想象不到的权利与辉煌就在前面朝他招手，他却丝毫不在乎。

&esp;&esp;无爱无欲的神，能想象到的欲望十分狭义。

&esp;&esp;她沉思着，划开手心，让鲜红的血流淌在黄金铸造的酒杯中，恍惚听见人群中又传来一阵骚乱，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

&esp;&esp;阿德法斯。

&esp;&esp;被人呼唤原来可以是这种感觉。

&esp;&esp;这一瞬间她大概懂了洛塞说的“不需要明白”，那种纯粹的感情带来的心灵激荡难以言喻。

&esp;&esp;当她意识到时，她从上千年的干涸中流出幸福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