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梦到了尽头就是现实,王遗风再次睁开眼,眼前是深色的床帐,房中点着安神的药香,静无人声,好像房中只有他一人。
&esp;&esp;“二策?”他哑着嗓子唤了一声。
&esp;&esp;刚刚梦里全是王遗策,这会儿梦醒却不见人,难免让他有些恐慌,怕现实是大梦一场,怕那个长命百岁特别能活的妹妹只是自己的想象。
&esp;&esp;亲眷几乎死光了的人就是这样,对仅剩的一两个亲人在意的要命,整天患得患失。
&esp;&esp;更何况这还不是个亲的,对方只要想,随时都能走。
&esp;&esp;王遗策正在房门外听太医说天书。
&esp;&esp;她耳尖一动,听到屋里有动静,立马把还在炫知识储备量的太医给推了进去,“我哥醒了,快给他再看看——小环!药煎好了吗?好了就端过来!你,去打热水来……”
&esp;&esp;寝宫内外好一阵忙活,等王遗风能好好的站起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esp;&esp;三天里,朝中唱衰的人不少。王遗策耳朵好使,别人的悄悄话让她都听了去,越听越火大,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这些人一把老骨头了,她不能打,就去拿他们家里的小辈出气。
&esp;&esp;一时间,天行中动不动就有哪家子弟被王遗策带人从南风馆或赌场里拖出来,因风气不正的罪名挨顿板子,再由王遗策亲自送回去。
&esp;&esp;众朝臣看不得自家小辈受苦,又不能置喙锦王正风气的行为,有些人精揣摩出来锦王在气什么,于是纷纷闭了嘴,不再提圣上病体相关的事。
&esp;&esp;冬去春来,玖地内原先的几支反军都平定的平定,招安的招安,历经了一番改朝换代的玖地其实并没有多大损伤,因为沂国的军队都是玖民迎进去的,没经历什么恶战。
&esp;&esp;王遗策在得知玖国那边没再大批的死人之后,悬着的心放下来一半,另一半还吊着她哥。
&esp;&esp;她在第不知道多少次看见王遗风咳血时,终于受不了了。
&esp;&esp;“你这个破病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esp;&esp;书房里,王遗策烦躁地踢了一脚凳子,又坐下来抓抓头发,“我去找个厉害点的妖怪拜师,学一些能给你治病的法子,最多三载,你等我回来。”
&esp;&esp;王遗风咳了两声,开了个玩笑:“你学成归来后不会用妖术杀了我篡位吧?”
&esp;&esp;“给自己找个管理国家的麻烦事,我有病吗?”王遗策最烦王遗风这种时候跟她开玩笑,刚想瞪自己的皇兄,一抬眼,却愣住了。
&esp;&esp;王遗风神色哀戚地看着她,再里面,是一些王遗策看不懂的东西。
&esp;&esp;“……哥?”
&esp;&esp;“二策。”王遗风轻声道,“妖救人,会付出代价的吧?”
&esp;&esp;仿佛是为了印证王遗风的话,王遗策曾经握过冰魄的左手突然痛了起来。
&esp;&esp;她不动声色地在桌子下握紧那只痛手,因为疼痛,面上难免带了点不耐烦的怒意。
&esp;&esp;“你听谁说的?”
&esp;&esp;“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
&esp;&esp;“你怎么开始信那些凡人杜撰的东西了?”
&esp;&esp;王遗策说完,视线不自在地往地上落。
&esp;&esp;她曾为了阻止义父老死而信过神佛,那些也是凡人杜撰出来的。
&esp;&esp;人在走投无路、陷入绝望的时候,多是会寄希望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esp;&esp;她竟也同人一样了。
&esp;&esp;屋里静了好一会儿,王遗风突然说:“走吧。”
&esp;&esp;王遗策阴气沉沉地抬头看他。
&esp;&esp;“别再回来了。”王遗风咳嗽两声,“我给你黄金万两,你走,去哪里都好,别再回来了。”
&esp;&esp;王遗策先是不可置信,而后大怒,腾地站起来,还带倒了凳子。
&esp;&esp;积攒了许久的不安和愤怒在一瞬间爆发。
&esp;&esp;“你在赶我?!”她怒吼道。
&esp;&esp;王遗风下意识戒备地往后退了一步,这一步落在王遗策眼里可就变了味道,她怒不可遏地逼近皇兄,拳头握起来又松开,松开又握起来,最终在王遗风强作镇静的眼神里,狠狠地给了自己一拳。
&esp;&esp;她偏着头,冷冷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