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点了点头,道:“他们原本在京营领着一份俸禄,京营整顿,裁汰冗将,如今不大领兵,俸禄应也不多发,二人现都想调任外省。”
&esp;&esp;元春抿了抿莹润的唇,看向那少年,道:“那珩弟是怎么想的呢?”
&esp;&esp;“一省封疆,非同小可,需得看宫里和朝堂的意思。”贾珩沉吟道。
&esp;&esp;史家兄弟能保住爵位传承,比起贾家只懂享乐尊荣,显然是要上进许多的,两兄弟若真得绸缪调任外省,还是有很大概率如愿的。
&esp;&esp;元春道:“那时,老太太可将湘云接过来常住。”
&esp;&esp;贾珩道:“我也是这般想着,否则现在两个长辈在家,也只能接过来住一段时间。”
&esp;&esp;湘云的事,毕竟隔得太远,他的手也不可能太长了,但还是有些喜欢那个娇憨烂漫的性子,不忍其吃苦,这件事儿可让贾母在一旁发力。
&esp;&esp;夜色低垂,荣国府,迎春院中橘黄色灯火亮着。
&esp;&esp;忽而,一道瘦小身影从廊檐下小跑而过。
&esp;&esp;丫头绣橘挑开棉襦帘子,快步进得厅中,低声唤道:“司棋姐姐,姑娘可曾睡了?”
&esp;&esp;“这才什么时候,姑娘看书呢。”上罩红色掐牙背心,下着粉红色襦裙的女子,被吓了一跳,借着灯火,背对着绣橘,连忙将一封字迹潦草的书信藏好。
&esp;&esp;这是司棋表兄潘又安的书信。
&esp;&esp;绣橘道:“司棋姐姐,你可知我见着谁了?”
&esp;&esp;司棋起得身来,高大丰壮的身形,在灯火的照耀下,投映在一旁的高几花瓶上,细眉之下的眸子,剜了一眼绣橘:“我在屋里忙着,哪里知道你见着谁?”
&esp;&esp;绣橘也不恼,或者说早就习惯了司棋的泼辣,挨着一方软塌坐下,低声道:“方才我瞧见太太屋里的婆子,来后院府库里取缎子,说老爷给咱们姑娘找一门亲事。”
&esp;&esp;司棋闻言,心头一惊,柳眉微竖:“亲事,姑娘才多大?就这般早定亲?”
&esp;&esp;绣橘道:“可听说这是老爷的意思,我也不知怎地,司棋姐姐,我去问问姑娘去。”
&esp;&esp;如果迎春嫁人,绣橘势必要作为陪嫁丫鬟一同过去,甚至司棋作为大丫鬟也难独善其身。
&esp;&esp;司棋凝了凝眉,也想到这一层,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计,拉过绣橘的胳膊:“我也过去。”
&esp;&esp;此刻,迎春正靠坐在软塌上,就着灯火,看着一本书,少女着粉荷色裙子,头别三串红璎流苏风头钗,一大一小,云鬓前额是空气刘海儿,脸颊两侧梳着辫子,明丽中多了几分稚气。
&esp;&esp;掀开一页,似有些困,拿着一只小手,捂嘴打了一个呵欠,将手中的《太上感应篇》放下,腮凝新荔的脸蛋儿上见着几分倦色。
&esp;&esp;这时,小丫鬟莲花道:“姑娘,可是要歇息了?我去打热水给姑娘洗脚。”
&esp;&esp;迎春讷讷“嗯”了一声,将蓝色封皮的书,放在床头小几上,歪靠在一方秋香色引枕上,闭目养神。
&esp;&esp;柔和如水的灯火,在凝脂细腻的琼鼻旁,映照了一道暗影,吹弹可破的脸蛋儿肌肤上,白里透红,只是眉眼间一股苦弱之气萦而不散。
&esp;&esp;就在这时,司棋和绣橘两个风风火火过来,唤道:“姑娘。”
&esp;&esp;迎春睁开眼眸,诧异地看着二人。
&esp;&esp;司棋在一旁的床尾坐下:“姑娘,听绣橘说,大太太要给你订下一门亲事呢。”
&esp;&esp;绣橘点了点头,道:“我听大太太身旁的婆子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