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赵宗桀桀笑出了声:“是啊,姜妙锦当初可是极力反对这门婚事,为此不惜与你大打出手,而你呢?你抓住机会,将错就错,把你为了给登仙试药而炼制的那些药人们失常与死亡的锅全部扣在了姜妙锦身上,说这是府中妖变,而这一切,都与姜妙锦有关,逼得她不得不自封于宁院以自证清白!”
&esp;&esp;他边说,边再次为王典洲鼓起了掌:“要说心狠手辣,斩草除根,杀人诛心,我还是差王兄远矣!”
&esp;&esp;“这个主意当年分明是你提给我的!”昔年旧事被一桩桩提起,遮羞布被一层层揭开,王典洲目眦尽裂,嗓音沙哑道:“赵宗,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吗?归榣失控后,请平妖监来的事情,不也是你提议的吗?!”
&esp;&esp;“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赵宗蓦地大笑了起来:“王兄啊王兄,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不会以为,我请来的人,真的是平妖监的监使吧?平妖监的监使,只会如这次来的这几个人一样,傻傻地四处奔波查案,怎么可能会将那妖祟抽筋扒皮,用来炼丹呢?”
&esp;&esp;王典洲愣住。
&esp;&esp;同样愣住的人,还有坐在一旁的阿芷。
&esp;&esp;一直在笑吟吟旁观两人狗咬狗的妖祟少女慢慢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走到了赵宗面前:“你说什么?将归榣扒皮的,不是平妖监的人?那是谁?”
&esp;&esp;赵宗却不答她的问题,宣泄般说出这些年来都深埋心底的话后,他的神智陷入了某种奇特的癫狂:“但是你不知道,你不仅不知道,还以为用妖皮炼丹,便可如他们给你的那一枚丹药一般,可以延年益寿,白日登仙!”
&esp;&esp;“所以在姜妙锦死后,再也无人能拦你之时,你开始变本加厉地给药人喂食何日归,妄图让她们沾染更多何日归的气息,如同昔日的归榣一样,再将她们剥皮,成为你炼制登仙的原料之一!”
&esp;&esp;一幅幅过分惨烈的画面经由赵宗的话语勾勒出来。
&esp;&esp;凝辛夷的意识本就不甚清明,赵宗与王典洲互相指责的话语逐渐模糊,她仿佛看到了王典洲以金钱与赵宗的权势威逼利诱那些少女被纳入王家大院之中,旋即,那些无辜的少女们被迫服食高纯度的何日归药汁,在痛苦中挣扎,成为王典洲疯魔一般想要炼制出登仙的踏脚石,末了还要被剥皮,榨干最后一点价值。
&esp;&esp;一开始还是冠冕堂皇的纳入府中做小妾,后来,随着一顶又一顶的软轿入府却有去无归,王家的声誉逐渐变差。于是王典洲开始专挑那些穷苦人家下手。
&esp;&esp;权势与金钱的双重压迫下,乱世之中,银钱与粮食在很多时候,都比人命值钱。
&esp;&esp;想要用钱来买命,尤其是女孩子的命,实在是太简单了。
&esp;&esp;所以住在王家大院周围的那些人家,便常常看到一个又一个提着破布包裹的少女步入偏门,旋即再也没有出现过。
&esp;&esp;他们听到的声音,从来都不是什么妖祟的声音,而是从地底泄露出来的、那些女子被折磨至死期间发出的凄楚惨叫。
&esp;&esp;回廊太长,地宫太深,无数的惨叫声叠加,才能流传出来少许,还要被风声人声幻化成一些所谓的“怪声”。
&esp;&esp;最后再变成反过来众口铄金地加害姜妙锦声名的刀刃。
&esp;&esp;受害的不止是那些凄苦的女子们。
&esp;&esp;还有王典洲名义上的义妹。
&esp;&esp;他甚至丧心病狂到连自己的义妹都没有放过。不仅以她试药,还为了拉拢那些世家子,屡次将自己的义妹送出去,满足他们变态的嗜好,最后甚至还要榨干她最后的利用价值,任凭赵宗做局,玷污她,再将她送给赵宗为妻。
&esp;&esp;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他心目中的“登仙”。
&esp;&esp;可到头来,他所以为的、自己窥探到了一隅的“登仙”药方,却竟然……只是他的自以为是和一厢情愿!
&esp;&esp;只是为了这样的黄粱一梦,却竟然祭献了如此多条人命,撕开了一片人间炼狱,真是何其荒诞,何其让人愤怒!
&esp;&esp;凝辛夷头疼欲裂,面上的表情也愈发难看,这样的愤怒驱使着她,让她周身的三清之气都随之沸腾起来!
&esp;&esp;“阿橘?”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她的头顶落下,草木清香涌入鼻中。
&esp;&esp;谢晏兮垂眸看她,揽着她的那只手臂没有移开半分,反而以一种更回护的姿态将她笼罩其中,没有让她狂躁的三清之气有半分外泄。
&esp;&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