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真的吗？这世上竟然有这等灵宝？那要怎么用这个【渊池虚谷】？想要消弭业障，要付出什么？这世上哪有用起来不需要代价的东西，我不信就业障就可以这么简简单单被一样灵宝消弭。”

&esp;&esp;“算你聪明了一回。”另外那道声音得意洋洋道：“当然有代价，只是这代价却与其他东西不同。”

&esp;&esp;谢晏兮已经不知不觉顿住了脚步。

&esp;&esp;那两道清亮的声音还在响起。

&esp;&esp;“你且说说，怎么个不同法？”

&esp;&esp;“我来考考你，你可知道这世上最难的四个字是什么吗？”

&esp;&esp;“最难的四个字？难如登天，孤掌难鸣、千难万险，窒碍难行？”

&esp;&esp;“不不不，都不是。这世上最难的四个字啊，叫做心甘情愿。”

&esp;&esp;谢晏兮心头一怔。

&esp;&esp;便听那声音继续道：“想要用这【渊池虚谷】啊，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极难，必须要凝家人心甘情愿才行。”

&esp;&esp;“你说，要怎么样才能让如今已经立于世家之巅的凝家人，心甘情愿地献上自家的灵宝？”

&esp;&esp;第113章

&esp;&esp;上山的路已经并不陌生，只是再向前行，到了能听见梵音与钟鸣的范围时，凝辛夷却停了停脚步。

&esp;&esp;她立于一颗高树上，从这个不远不近的位置眺望过去。

&esp;&esp;什么也看不见。

&esp;&esp;无论她换了几个角度，都像是有某种障眼法将报国寺的内里遮掩住，让一切都显得太过如常。但这样的如常却带着一股死寂的味道，了无生机，反而显得处处异常。

&esp;&esp;在山下时，只觉得山上高寺，威严庄重，但真正到了近前，才会看到，这报国寺比之神都那些佛寺来说，规模实在不大，总共不过一处大殿，供奉不知哪位佛祖。

&esp;&esp;凝辛夷捏着九点烟，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在了报国寺的大门前。

&esp;&esp;不告而来，无须敲门。

&esp;&esp;一些难辨意义的声音从门缝泄出，像佛偈，也似梵音吟诵，但却又仿佛不止如此。

&esp;&esp;凝辛夷懒得再猜，她用扇子抵在厚重大门上，向前一推。

&esp;&esp;报国寺的大门缓缓打开，发出一声沉闷腐朽的吱呀声。

&esp;&esp;门内那有些虚无缥缈的声音终于变得明晰。

&esp;&esp;凝辛夷难以抑制的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esp;&esp;因为哪里是什么诵经之声，那里有半点梵音，大殿深处传来的，分明是莺歌燕舞的靡靡之音！

&esp;&esp;声音变得明晰的这一刻，那些障眼法似乎也在同一刹那消失。

&esp;&esp;于是报国寺中的一切，都彻底地展现在了她面前。

&esp;&esp;有少女曼声而歌，有舞者婀娜身躯，自佛殿的深红木柱后面娇俏探头，扭出一截细白蛮腰，红粉胭脂漫天，洒在慈悲相的佛龛之上。

&esp;&esp;莺歌燕舞，环佩叮当，哪里像是庄重的、有报国之名的佛寺，倒不如说是那销魂糜烂的勾栏之地。

&esp;&esp;大殿的门是敞开的。

&esp;&esp;然而端坐于堂的佛像却无首。

&esp;&esp;佛身破败，有些歪斜，那断裂的脖颈上有奇特的气从里面溢散出来。像是那尊佛身之中存留的信仰之气在缓慢向外流淌，等到最后一点都散去的时候，这尊佛像便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esp;&esp;如今天下妖祟横生，大徽朝道佛并尊，便是对坊间杂术都极为宽容，只要能平妖戡乱，朝廷皆有礼遇。世道艰难，饿殍遍地，一份俸禄，常常意味着能养活一整个家，又拥有自保和守护家人之力。

&esp;&esp;然而若想捉妖，需得先修行，纵使人人都知自己不一定能够得到修行的门槛，却也总想要让后辈一试。更何况，灾祸来临之时，若是距离佛寺更近一点，捡回一条命的可能便也更大一分。

&esp;&esp;因而广纳弟子的佛寺比那些隐于山林难以寻找的道观更受民众的尊崇。凝辛夷走过的每一处，佛寺之中的香火都极旺，哪里曾见过凋零破败无人供奉的佛寺。

&esp;&esp;她难掩心中震撼，三清之气却已经铺洒开来，时刻警惕这里的所有动静。

&esp;&esp;是佛寺自然凋零至此，还是这里遭遇过什么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