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他尚且不知此刻的她已经经历过一次落湖,她所有过往的记忆都随着那一次彻骨的冰冷而消失,甚至不记得自己母亲的模样。
&esp;&esp;她向他诉说那么多,只是因为这些话语,她无人可说,无人能说。
&esp;&esp;那时的他,只会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木剑扔进剑篓,转身道:“剑是你自己学的,与我无关。”
&esp;&esp;他甚至压了声音,并未以真声与她说过只字片语。
&esp;&esp;“啊!”身后却传来了有些惊喜的笑声,她仰起头,看向天穹:“善渊师兄,你看,下雪了。”
&esp;&esp;……
&esp;&esp;谢晏兮闭了闭眼。
&esp;&esp;那个小小的身影与面前的重合,却又似乎不尽相似。
&esp;&esp;时隔这么多年,他心中突然涌动出了一字一句的回答。
&esp;&esp;他体内有离火时刻灼烧,不冷。
&esp;&esp;千百遍不够杀人,但如果持剑的人是她,那便可以。
&esp;&esp;剑法有很多名字,他已经不记得她问时,他用的是哪一套剑法了。
&esp;&esp;他的剑太特殊,杀戮之气太重,练剑时用,杀气弥漫,容易伤到她。
&esp;&esp;他还想问一句。
&esp;&esp;凝辛夷,落雪后,天气会更冷,为何见到雪,你却会如此欣喜?
&esp;&esp;……
&esp;&esp;谢晏兮轻轻舒出一口气,知道自己应该移开目光了,他从不是一个贪婪的人,有些事情,浅尝辄止已是贪心,再多,未免僭越。
&esp;&esp;“少东家,这药性烈,若是疼,还请忍一忍。”黄大夫轻声道:“这有干净的毛巾,咬在齿间,能缓解一二。”
&esp;&esp;谢晏兮难得温和道:“不必,黄老直接用药便可。”
&esp;&esp;黄大夫还要说什么,凝辛夷却突然道:“阿垣,你认出那个蛊是什么了吗?”
&esp;&esp;“并未。”谢晏兮重新转头,目光却不再落在她脸上:“若是宿监使在,或许还能有些许眉目。”
&esp;&esp;黄大夫上药的手极稳,接话道:“虽然认不出来,但这蛊之凶,之奇,实乃我生平第一次见到,此刻回想起来,尤有一身冷汗。只可惜,没能将那说书人救下来,否则或许还能问问他。”
&esp;&esp;剧烈的痛从手上传来,谢晏兮却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冷声道:“这蛊从他的心肺吃起,吃到皮肉,已是末期。从他被这蛊俯身那一刻开始,他便已经药石无救。黄老不必自责,也不必太过介怀。”
&esp;&esp;黄大夫听完后,愣了一愣:“当真?这世间竟然真的有如此凶煞的蛊?”
&esp;&esp;“确实煞极近妖,否则也不必请玄监使出手。”谢晏兮道,又见黄大夫忧心忡忡,出声宽慰:“黄老放心,既然见到,无论是平妖监还是我与夫人定然都不会坐视不理,总要搞清楚这蛊虫从何而来,为何而来。”
&esp;&esp;黄大夫这才悄然松了一口气:“甚好,如此甚好。非是老夫偏要强人所难,实在是老夫这半生,见了太多妖祟害人之事,而这些事端的开头,往往便是极小的、极易被忽略的征兆。若是从一开始就防微杜渐,便也不会死那么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