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从此,她是阿橘,也是凝辛夷。
&esp;&esp;
&esp;&esp;如今,她的手重新握住了白骨法杖的杖身,戴上了黄金傩面,三千婆娑铃缠绕在腕间,指间捏着九点烟,只要她心念一动,却邪剑匣便会浮现在她面前。
&esp;&esp;一剑,一杖。
&esp;&esp;一铃,一扇。
&esp;&esp;如今已经尽数集于她一身。
&esp;&esp;握住白骨杖,带上黄金面的这一刻,她终于找回了她被尘封于此的所有记忆。
&esp;&esp;如同迷障的一切变得清晰,她本应该喜悦,可此刻,她的脸上却满是与湖水混为一体的泪水。
&esp;&esp;因为这些东西既然在这里,只能说明一件事。
&esp;&esp;她的阿娘方相寰云,已经不在这个人世间了。
&esp;&esp;湖水冰冷,她的手背却有一点灼热。
&esp;&esp;那是彼时阿娘见苍生时,落在她手背上的一滴泪。
&esp;&esp;那时的她尚且幼小,还什么都不懂。
&esp;&esp;此时此刻,她才知道,这不应该。
&esp;&esp;天下四方开山神母娘娘应该具有神性,她应当慈悲,应当对天地一视同仁,应当冷漠,应当对天地万物有绝对公平的包容,是因与果的旁观者。
&esp;&esp;所以当她的阿娘为苍生落下那滴泪的时候,就已经是与她的告别。
&esp;&esp;当她悲悯地去俯身看世人时,便已经躬身入局。
&esp;&esp;而与她告别后,将她封印在这里的,也不是别人。
&esp;&esp;正是她的母亲。
&esp;&esp;第161章 “师兄,好自为之。”……
&esp;&esp;婆娑密纹一圈一圈向着周遭溢散开来,越来越呼啸,也越来越凌厉,穿透过善渊身躯的时候,他几乎以为自己也要被割裂开来。只是湖水之中避无可避,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水波带着婆娑密纹向着自己而来。
&esp;&esp;然后,他腕间的红绳金铃轻轻震颤,像是与那些密纹有了某种共鸣。
&esp;&esp;于是那些如刀锋般锐利的婆娑密纹在路过他时,倏而变得缥缈如无物,近乎温柔地掠过他的躯壳,再向周遭扩散而去。
&esp;&esp;长湖的地动山摇就这样轻飘飘地避过了他,他像是这一处本应无人生还的地界中唯一的幸存者,却也像是被所有这一切都忽略,变成了无人在意的角落。
&esp;&esp;善渊怔然看着变得风起云涌却越来越清明的湖底,看着湖中央黄金覆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心底蓦地涌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esp;&esp;就像是这些婆娑密纹。
&esp;&esp;看似是纵容他留在湖底,可这又何尝不是对他的存在的视而不见和浑不在意呢。
&esp;&esp;凛冬的湖水是彻骨的冰冷,他有离火护身,时刻灼烧,这样的冷最多也只能中和他的灼热之痛,可此刻,他却只觉得有一片难言的心悸与寒冷从他的胸腔中崩裂开来,像是要将他割裂开来。
&esp;&esp;因为他的感觉已经成真。
&esp;&esp;白骨杖上的麻布被彻底掀开后,不过几息时间,凝辛夷慢慢抬手,将覆面的黄金傩面重新摘了下来,露出了那张善渊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esp;&esp;长发如云如墨,她的那张娇容明丽无双,额头光洁饱满,面颊璀璨如有霞光相缀,肤光胜雪,朱唇似是永远带着笑意,只要他开口说话,她便会抬眼含笑看着他,眼波流转,如有繁星。
&esp;&esp;但此刻,她的笑却变得无喜无悲,像是凡人的所有情感都已经从她身上剥离,让她若有所感地侧头向他的方向望来一眼,与他遥遥四目相对时,眼瞳也如琉璃,没有任何波动。
&esp;&esp;善渊的心沉了下去。
&esp;&esp;他下意识向着凝辛夷的方向伸出手去,然而他在下沉,凝辛夷却已经将手中的所有东西都收入了三千婆娑铃中,只捏着九点烟,不过瞬息,已经破水而出。
&esp;&esp;那一刻,他只能穿透过漾起的水面看到她的一袭薄紫衣衫,她明知他在这里,却没有为他驻足,甚至没有回头。
&esp;&esp;善渊抬起的手倏而卸了所有的力。
&esp;&esp;离火的灼烧依然生疼,那种他分明已经习惯了的、席卷五脏六腑的燃烧从来都喧嚣不息,此刻更是占据了他的所有感官,和湖底的冰冷一起侵入他的皮肉。他身上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