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拂衣对此事同样有疑,然而当局者迷,她想,陆兮兮作为旁观者,或许能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于是她安静地站着,十分配合地点头应了一声:“嗯。”
“但我此前去查过,御花园的痕迹已经都被清理掉了。”
“那这就奇了怪了。”陆兮兮蹙眉。
“哪里怪?”唐拂衣问。
“你有没有注意?到?今日那兽夹和那条蛇死掉的样子?”
唐拂衣愣了愣:“兽夹是合上的,死掉的样子……”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我对蛇类不是很了解,不过那蛇几经人手,想必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姿态也?不是它刚死掉时的模样吧?”
“不是姿态。”陆兮兮道,“那蛇的身体上有一段的花纹颜色比其他地方更深一些,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压过,我猜是因为时间?久了所以没有很明显。”
“压痕?”唐拂衣蹙眉,“这我倒是没注意?。”
“你能注意?啥呀,你当时就顾着盯着那公主看了。”陆兮兮嫌弃道。
唐拂衣自觉理亏,垂首抿嘴不语。
陆兮兮很明显也?不过是随口打趣一句,很快又恢复了正色。
“还?有一点,那兽夹合起后夹嘴间?几乎没有距离,这样一个兽夹若是用来?捕猎普通地动物倒还?好,若是用来?捕蛇,难道不会立刻将那蛇夹死吗?”
“是……”唐拂衣呼吸一滞,猛地抬头难以置信的望向陆兮兮,“你的意?思是……”
“嗯。”
陆兮兮看她神情便知道唐拂衣与自己想到?了一处,也?不在?卖关子,直言道:“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可能,惠贵妃的死本就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
有。
唐拂衣想起今日在千灯宫苏道安质问徐岚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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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主这三日从未离开过千灯宫,又如何知道今年百灵宫的木兰会开的如此之早?”
“宫中有花香之?处不少,又是如何能保证那蛇定然会先跑去百灵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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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公主自然是不会知道这些,可宫中又有谁能预料花开的多早,蛇会往哪儿跑?
如若幕后之人原本就打算将十一皇子的死嫁祸到?千灯宫,那又为何在?十一皇子出?事后的那次搜宫时不直接将蛇放进灯里?
是了。
唐拂衣倒吸了一口凉气,若贵妃之?死是一场意?外?,那有一人便无法置身事外?。
烛火跃动,晦暗不明。
陆兮兮走后,屋内再无人声。
唐拂衣靠坐在?床上,侧头盯着那盏花灯看了许久,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吹灭了床头的最后一盏烛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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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国的习俗,贵妃去世后本该由?其儿女操办入葬事宜,守孝七七四十九日,以尽孝道与哀思。
然而惠贵妃无子,唯一一个女儿在?两年前嫁往西域,如今西境关系紧张,外?加贵妃去世实?在?太过突然,公主无法赶回,这些事宜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其弟妹的头上。
唐拂衣日日差人打探蹲守,终于在?贵妃薨逝三日后,寻到?了个机会进入百灵宫,在?贵妃的灵堂内见到?了冷嘉明。
总是梳得齐整的长发全?部披散在?肩背,白色的布条覆裹住额头,垂下的布片上沾了些明显的脏污。
他眼?尾微红,面容倦怠,下巴上长出?黑青色的胡茬,看起来?应当是根本来?不及打理。
灵堂内没有其他活人,昔日的翩翩公子如今狼狈至此,转过身来?的时候,唐拂衣甚至都有些不敢相认。
四目相对,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到?最后,还?是冷嘉明先开了口。
“难为唐大人守了三日,总算是找到?机会来?看我的笑话了。”他自嘲一般地轻笑了一声,似乎是已经疲惫不堪,竟不顾形象地直接盘腿做到?了地上。
“到?是少见冷大人这幅懒散的模样。”唐拂衣道。
冷嘉明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风光什么的都是给外?头人看的,内里多狼狈也?只有自己知道,懒得装了罢了。”
不知为何,眼?前人这幅样子,倒是与他那位几乎与家族脱离关系的庶弟有些许相似。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然狼狈。”唐拂衣嗔道。
冷嘉明曲肘撑着脑袋,仰头眯眼?盯着唐拂衣看了一会儿,又垂下头:“唐大人说的是。”
“真是你做的?”唐拂衣愣了愣,她原本也?不过是想装作自己已经查明的样子来?试一试冷嘉明,可这人现下的态度和神情却又让她产生了怀疑。
“是。”
极轻地一个字,说话的人连眼?皮都未有抬一下。
“为什么?”唐拂衣问。
“什么为什么?”冷嘉明反问。
唐拂衣蹙眉,冷嘉明如此拖拉的状态令她越发觉得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