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知许极力平常说:抱歉,我走不开。
好,你忙吧。
听筒立刻传来忙音。
听着忙音,时知许维持了这个姿势很久,久到机场人员来检票,发觉她左手淌血,忙拎来医疗箱。
小姑娘似乎第一次处理突发情况,手忙脚乱,血越来越多,见时知许脸色愈发惨白,好像时刻要昏倒,她慌张得快要哭了。
不用怕,我是医生时知许宽慰她,伸手示意:纱布,我来吧。
我来。
时知许瞬间茫然,忙下意识翻包掏药,她好像又出现了幻听,不是催命的恐怖低骂,是
程意的声音。
捏住冰凉的金属拉链,时知许顿住,她犹豫了。
程意的声音啊。
右手腕抚上了温热触感,被动随力轻轻拉远,掌心翻上。
真实触感。
时知许抬头望去,逆着候机厅明晃晃的光。
不是幻听。
真的是,程意。
程意近在咫尺,她弯着腰,低垂眼,绞着纱布,专注手上动作,发丝散落,落到时知许胳膊上,痒痒的。
时知许微仰头看她,耳边是熙攘人声、行李箱滚动声、金属椅此起彼伏的吱呀声
登机口开始检票。
程意动作很娴熟,很快,她利索打了结。
时知许看着掌心绷带,包扎牢固,松紧适宜。
很合格。
程意坐在了她身边,也在看维持她悬空的掌心,不知过了多久,程意很轻地笑了。
能解释吗?她问。
时知许哑声,程意换了衣服,笔挺贴身的黑色裤,黑色衬衫,一身纯黑,衬得她格外憔悴。
时知许没法开口,一开口,皆是隐瞒。
她不知道程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清楚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只知道,这次不能捏造分离的理由,她不擅长,就像上次,拉着沈妍编造的由头,拙劣又伤人。
[乘坐北欧航空公司,飞往c国的,时知许,时知许旅客,请您马上由c92机口登机,您乘坐的航班,很快就要起飞了]
机场广播在喊她登机,程意手机也响了起来。
都在催促她们。
忽然,时知许身边一空,眼前地面出现一双黑色女式皮鞋,驻足几秒,然后一步两步,消失不见,连同程意的手机铃声。
谴责无声无息。
机场工作人员很负责,候机厅四处寻找名为时知许的旅客,时知许被迫起身,透过热情的机组人员,她看到程意的身影,淹没在了人海。
雾气散去,天空澄澈起来,长长的跑道望不到尽头,各式飞机像巨鸟一样停留,在这里匆匆邂逅,然后滑入跑道,迅猛抬起机头,冲入天空,横跨经纬四方。
程意站在玻璃前,看向天空残留的一道白线,眼眸沉沉。
-----------------------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今天很短小,因为在删改存稿,总之,万分抱歉(鞠躬)祝周末愉快。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小姐,江董那边被媒体缠上,说会晚点出来,请您回车里等就好。
此时网上一片血雨腥风,今天上午十点股市开盘,程氏被爆出豆腐渣工程,股价断崖式暴跌,不出一小时跌停。
程氏这块肥肉,商业对敌早已迫不及待。
知道了程意戴上墨镜,遮住大半脸,她没有拄拐仗,脚步虽慢,但很稳,配上一身黑色,强势逼人。
今早,程意特地来接江澜,江澜航班比时知许晚得多,大雾突如其来,延迟了时知许航班,如此这般,两人这才偶遇。
程意不知道时知许要隐瞒什么,可现下,由不得她分心。
没等多久,江澜进了车,还在低头回复信息。
妈程意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绷紧唇角,最后递去一套黑色商务装。
江澜动作顿了一秒,扣下手机,接过,抚慰似地拍了拍程意手背,又看着衣服,笑叹一声。
我们先不去看你爸,去沧山。
沧山偏远荒凉,从机场开车要近十个小时,申城本地人提及,都会联想到一个地方沧山看守所。
也是审查组临时驻公地,程氏第一批高管配合调查的地方,包括程氏总裁,程遥。
一路上,江澜换好衣服,邮件电话,忙都忙不过来,程意也是,她在远程指导自己的团队,去配合舅舅的团队,尽力监控风向。
十小时路程,中途没有停歇,背着夕阳出发,开到迎面落日,两人下车,看到的不是冷冰冰的高大铁门,也不是刷着标语的白墙。
而是,黑压压停了一排豪车的路边摊。
摊位逼仄,五六个中年男人坐在里面高谈阔论,红色塑料椅随手丢了不少西装外套,无一不是昂贵面料,有的外套耷拉到了粘油污的地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