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田松杰惊异地睁大了眼睛。
“今年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因为他过来这边出差,约了我出去吃饭,”林深继续往下走,一边眨眼睛一边回忆着,“那个时候隔了老远他就认出我来了,尽管我们很长时间才有空见一面,然而我第二次见他的时候,他看着我的脸反应了一会儿,才跟我打的招呼……第三次你应该知道,就是那通电话……他甚至忘了他给我发过邮件,还意外于我为什么给他打电话。”
田松杰只是默默地听着,抿了抿嘴,没发出声音。
“一个人得是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才可能短时间毫无征兆地发生这种变化?”林深抬起头,像是在反问自已,“我能联想到的只有我自身的变化,如果不是我主动给他打去电话,他或许根本记不起那样一件事,而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以后他也很可能不会再找我诉说这些烦恼了。”
“那……”田松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深哥,你怎么想?现在停下的话,是不是还有机会?”
林深闻言,只是用力地摇了摇头。
“不,不能停下。”
“深哥?”
林深的脚落到一楼的地面上,他转头看着走廊窗外那一片灰,“如果仅仅只是用我一个人的存在消失,换取一条或者更多条人命,这难道不是件极其划算的事情吗?”
田松杰没听出林深这句话的语气有什么变化,依旧跟平时一样平静,就好像在说什么无关痛痒的事情一样。
“一个人要是能拥有一个可以相处一辈子的朋友,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但我其实从来没想过我能和他联系一辈子,只要距离和时间摆在那里,有些事情就很难再回到从前了。”
林深淡淡地说着,把目光收了回来。
“但是小田,”他看向田松杰,弯起嘴角笑了一下,“他当初救过我一命,你知道吗?甚至他现在之所以在做这份工作,也跟当初的经历脱不开关系,虽然生命这种东西是很难去比重量比价值的,但我还他一次也不过分吧?而在这个过程中,如果还能阻止更多的牺牲出现,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田松杰不知道回什么,只能下意识地点点头。
“我很怕,”林深快步走到管理处门口,朝田松杰伸出手,“我不知道如果我达成标准从这里出去,获得了自由,下一个进来的人会是什么样,那不如还是把这一切控制在自已的手里。”
田松杰见状,赶紧把手里的“狱”字锁递给林深。
两个人无声地走进管理处,林深来到墙边打开柜子,看了一眼没有底的漆黑深渊,将锁扔了进去。
田松杰侧耳倾听,等了半天却什么声音也没能听见,“深哥,这下面究竟是什么地方?锁落下去没有声音。”
“不知道,但或许以后会知道,”林深呼出一口气,拍拍对方的肩膀,“都湿透了,好好洗漱一下休息吧。”
说罢,林深走到休息室门口准备开门。
田松杰忍不住叫住了他,“深哥。”
“嗯?怎么了?”林深掏出工牌,动作停下。
“你不会觉得……被人忘记了,很寂寞吗?不是有句话说,一个人真正的死亡,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记得他……”
林深一笑,眨眨眼,伸手朝田松杰的方向一指,“你不是还记得我吗?好了,休息吧。”
报道
林深的这一觉睡得很浅,如果换做是过去他都不知道自已什么时候会睁眼。
或许是因为吞鬼产生了什么说不上来的变化,总感觉好像多了什么,可是躺在床上左右仔细观察,也没有任何发现。
摸了摸自已的身体,同样没有出现异常。
又躺了一会儿,他不得不起身坐到了桌边,开始按照之前的约定把在门后看到的东西详细记录下来。
虽然不知道这些内容对于冯语凝他们寻找笔记究竟能有多大的作用,但现下的局面,总归是比什么都不尝试要好得多的。
留下笔记的一男一女,长相如同白瓷般精致的女人,以及最后在宅邸外听到的女人的声音……
林深冥冥中感觉这些事情之间像是被什么串联了起来,不管是之前经历的,还是现在经历的,区别只是他们有没有发现这样的痕迹而已。
不知不觉间林深就写了很多字,感觉是从大学毕业以来,就再也没有写过这么多内容,而且还是手写的。
他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指,往椅背上一靠,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打开笔记本电脑,邮箱里躺着的依旧只有沈榷最开始寄过来的那两封邮件,从此再没有动静了。
虽然这样的变化他早就猜中,可是亲眼看着它应验,内心还是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安。
如果他们相距不是那么远,林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跑到沈榷工作的地点去看个究竟,可是距离让他们之间不得不依靠一些现代的通讯手段来勉强保持交流。
从前林深觉得,逢年过节相互问候一声,对于他们这样毕业之后就各奔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