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在你的精神图景里说的全都是真话。这个交易是司晨提出的，我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

&esp;&esp;祁连听得心头冒火，竟然忍不住一拳打在他肩胛上。这一下他用了十成的力气，萧山雪一个控制不住，后脑又重重磕在墙面上，脸色瞬间就白了

&esp;&esp;“跟谁装熟呢！你他妈别碰我！不想让我死，那白雁呢？”

&esp;&esp;萧山雪急喘着，沉默了很久。

&esp;&esp;“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喜欢他，”萧山雪垂下头，“但是你不能……”

&esp;&esp;“不能什么？不能用意外死了的人来绑架你？萧山雪，你自己说那是意外吗？他跟着我那么多天你没看见，还是你挑地方谈判非得站在危墙下边？”

&esp;&esp;祁连掐着他的下巴逼他抬起头来，后脑咚的一声撞在墙上，疼得萧山雪紧紧皱眉。接连三下重击已经让他头晕眼花眼角湿润，但祁连毫无怜悯。

&esp;&esp;“你没想到我喜欢他？你说的是人话吗？那是条人命啊萧山雪！你用幻象控制我和白雁，为什么要选在没有修建完成的地方自爆精神幻象？觉得骗我们不好玩了，非得死一个刺激刺激你才能爽？”

&esp;&esp;“没有刺激！”萧山雪挣扎着出声，“白雁不算人命，他不能活着——我也是白雁，你真舍不得的话把我当作他！”

&esp;&esp;“混账东西，你找死——”

&esp;&esp;祁连的巴掌扬了起来，但他突然顿住了。

&esp;&esp;萧山雪挨了他几下，那层故作冷静的壳子似乎被揍碎了。他红着眼睛紧紧贴墙，脸已经微微侧了过去，看样子是被揍惯了的。

&esp;&esp;可他却没有阻止即将落下来的一耳光，反而颤抖着继续说下去。

&esp;&esp;“祁连，你还没明白吗？”

&esp;&esp;他惨白着脸仰着头，几乎有点语无伦次，在司晨面前的冷静样子荡然无存。

&esp;&esp;“他们在找白雁，因为白雁是我的代号，不是哨兵，更不是真名。幻象，幻象里都是假的，白雁也是假的。当时你看到我和白雁都站在那块水泥板下面，你以为我要杀白雁，又知道哨兵站在找我，就把我扑了出去。祁连，我是坏心眼骗了你，可明明是你自己选了我。”

&esp;&esp;祁连后退了一步。他还没从过载状态里完全恢复过来，紧接着又被萧山雪的坦率打懵。

&esp;&esp;什么叫，白雁是幻象？

&esp;&esp;“你在精神图景感知到白雁的气息，不是我用了白雁的精神力，而是他压根就是我的一部分。精神幻象影响到的不只是五感，也包括你的精神感知。包括第五晚你和他……”

&esp;&esp;萧山雪的下颌被划破了，血滴下来，他用手背一抹。

&esp;&esp;“那也是你的幻象。你从未拥有过他。”

&esp;&esp;不算宽敞的宿舍里一时之间气氛凝滞。

&esp;&esp;他喜欢错人了？

&esp;&esp;所以白雁是个傀儡？其实他是萧山雪的一部分？

&esp;&esp;然后他刚刚还揍了自己老婆？

&esp;&esp;祁连愣了许久，久到萧山雪开始盯着他衬衫领口的徽章发呆，窗户里透出来的路灯光把它打得闪闪发亮。

&esp;&esp;在幻象漆黑的通风管里，这枚徽章硌过他的脸。

&esp;&esp;当时场面其实非常可笑，祁连抱着空气絮絮低语，萧山雪在一旁看热闹。可哨兵所有的爱意变成低语，冷血杀手莫名也想体验一下那种被爱的感觉，便让幻象中的五感镜像投射到了自己身上。

&esp;&esp;然后他在初夏夜里微冷的空气中骤然陷入一片温热的怀抱。

&esp;&esp;那是做梦似的感觉，明明什么都没发生，身上却又有实感。徽章的尖端痛感尖锐，拥抱和抚摸也并不真切；后来还有些奇怪的陌生感觉，酥麻从尾椎直冲心府。萧山雪蜷缩在角落抱住自己，却还是不够。

&esp;&esp;他突然就不想把祁连困死在这个覆盖着幻象的烂尾楼了。

&esp;&esp;当时祁连说，他们会出去，有新的生活。把萧山雪交给哨兵站后他会离开那里，陪着白雁做想做的事。萧山雪认真地考虑他的提议，可就是片刻的放空让白雁忘了点头。后来祁连也忘了解释，他们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走到了那块楼板下。

&esp;&esp;萧山雪带着嫉妒砸碎了幻象中的傀儡。

&esp;&esp;——祁连喜欢的是白雁，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