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明月坐在沙发边,双手捧着第二盅汤,却没递过去,只是放在茶几上。
温泉的雾气尚未散尽,云湛披上雪白浴衣,腰带随意一系,领口微敞,锁骨上仍凝着未干的水珠。她坐在檐下的长椅上,夜风拂过,带起湿发轻贴颈侧,像一弯凉月滑过温玉。
时明月站在三步之外,指尖攥着袖口,指节泛白。
她抬眼,只看了一眼便飞快垂下,紧张地拨了拨耳边的碎发,语气轻得像试探,又像玩笑:
云湛,你会考虑跟女生谈恋爱吗?
尾音发颤,几乎被风声吞没。她屏息,仿佛等待一场宣判。
云湛偏头,湿漉漉的发梢滴下一颗水珠,落在木阶上,清脆一声。
跟女生谈恋爱么?
这个世界确实同性之风一场盛行,她甚至没有在学校里见过异性恋。
云湛不确定自己的取向,但是有一点她非常确定:反正绝对不跟男的在一起。
于是,她望向时明月,眸色被温泉蒸得柔和:嗯跟女生的话,可以啊。
短短一句话,像有人往静湖里投下一粒星子,涟漪层层荡开。
时明月耳廓瞬间烧得通红,心脏撞得胸腔发疼。她咬了咬唇,往前半步,声音更低,却带着藏不住的颤栗:
那愿不愿意做被娶的那一方?
问完,她几乎不敢呼吸,睫毛抖得厉害,像风里欲坠的蝶。
云湛微怔,随即弯了弯眼角,那笑意像温泉里化开的月色。
啊?
意思是要她当受吗?
时明月问的问题好有意思。
云湛伸手,指尖轻触时明月绷紧的手背,声音低而笃定:
应该也是可以吧。我不太在乎这个。
刹那间,时明月只觉耳膜嗡鸣,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夜空都在共振。
她慌忙垂下眼,却掩不住嘴角扬起的弧度,像有无数细小的烟火在血脉里炸开,烫得她眼眶发热。
深吸夜风,强迫自己抬头,目光笔直地望进云湛的眼睛。
那她声音低却郑重,假设你真的要嫁给女生的话,愿不愿意选择特别有钱的豪门?
话出口,指尖不自觉收紧。
她知道这句话的重量:时氏千年世家大族往来皆冠盖,规矩森严到连春节拜年都要按宗谱次序;她自小在祠堂长大,行止进退皆有长辈目光丈量。
云湛没有立刻回答。她抬手,把一缕滑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顺着耳廓轻轻滑下,又像在思索。
豪门也好,繁礼也罢,云湛声音温软,却带着温泉蒸出的笃定,如果是喜欢的人,我应该是愿意的,前提是她也要对我好,愿意包容我的小错误毕竟我可不想过如履薄冰的日子。
总之,我要嫁的人是喜欢的人,又不是世家大族的族谱,所以反倒没有那么多担忧。云湛趴在沙发上,随意的舒展身姿。
一句话,把时明月悬在喉咙里的巨石轻轻放下。她抬眼,却先弯了唇角:那便是最好的了
是夜,花已谢尽,只剩枝影横斜。时明月鼓起勇气,把另一只手也覆上去,掌心贴着云湛的指背像确认,又像珍惜。云湛没有抽回,只是微微侧身,让两人的影子在月光里重叠得更近。
时明月没有急着现在就告诉云湛她的想法,怕吓到她。
追求心悦的人,应当是循序渐进的,她不想让云湛为难;更不想让自己唐突的表白给她带来心理压力。
她要云湛有安全感。
云湛:嗯时明月最后一句说了什么?什么好?我没听清楚。
21:她说她要请你吃饭。
云湛:是吗,我怎么没听到。
21:啊啊啊,你真的是笨死了笨死。
空气骤然安静,只剩灯芯轻微的噼啪。
时明月抬眼看向云湛,在心里反复默念着: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可以给你最好的,你什么都不用怕。
嫁给我
云湛
一定,要嫁给我啊。
少女唇角的弧度慢慢勾起,先不急再等等吧。
恰在此时,门铃响起。
雯鸳的声音透过可视对讲:小姐,裴颜汐派人送来的东西。
一只黑色保温箱被推进玄关,箱角贴着封条冻伤修复剂、顶级温养口服液、一支尚未上市的军用细胞再生喷雾。
光是那个细胞再生喷雾,都是市面上顶级的物品了,属于是有钱也买不到的高端医疗资源。
时明月的目光落在箱子上,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茶几,声音轻得像冰粒。
替我谢了。
时明月对着对讲说,却没有签收,而是将箱子推至门外。
门合上,她回头看云湛,眸色在暖灯下暗了一瞬。
这些,云湛不需要。我会给她更好的。时明月垂下眸,浅浅低语。
她声音低而笃定,像在替云湛拒绝,又像在说服自己。
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