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步。
再详细的事情楚袖没有对柳臻颜言明,但即便如此,她心中还是有了几分猜测。
柳臻颜一时之间没有说话,眼神落在不远处的梳妆台菱花镜上,眸光涣散,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
好在她很快便恢复了过来,尽管唇上压出深深浅浅的白痕,但总体来说还算是理智。
“所以,接下来我需要做些什么?”
秋茗亦是兴致勃勃地望了过来,一副激动模样。
“第一步,我们需要看一看这位假世子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王爷放心让他来做如此重要之事。”
倘若这假世子只是在家赋闲顶替也就罢了,偏生他自归京后动作颇大,任谁也不能忽视他。
镇北王连亲生儿女都未必有这般信任,这人又凭什么在镇北王面前有如此大的面子呢?
这都是需要一一探明的事情,而眼下,由柳臻颜等人出手,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只不过,只她二人,多少还是有些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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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枝条舒展,末端几篇纤长的绿叶在水中摆动,荡起片片涟漪。金红色的鱼儿甩尾同游,在水藻芙蕖间来去自如,连带着那彩绘般的金线莲也微微荡了起来。
端阳日刚过,再举办诗会宴客多少有些惹人厌烦。
柳岳风也就罕见地有了空闲日子,在此处开阔凉亭赏景纳凉,也算别有意趣。、
作为镇北王府的世子,他身侧的仆婢算不得少,光是打扇的丫头就有足足四个,更不算面前沏茶的这几位一等丫鬟。
八个小厮守在凉亭外头,大热的天也依旧恪守本分,额上豆大的汗珠跌落也不见什么动作。
凉亭里本就有数个石墩,无奈柳岳风觉得它风吹日晒、上头不知落了多少灰,硬是在不大的凉亭里摆了一把黄梨木圈椅,此时正倚靠在上头看婢女行云流水地泡茶。
“天气炎热,投些冰块进去吧。”柳岳风看着那烟雾缭绕的茶水,皱了皱眉头道。
正点茶的婢女闻言手一顿,险些将那滚烫的水泼在自己手上。
还是一旁碾茶调膏的婢女应了声,吩咐一旁候着的丫头:“去取些冰块来。”
那丫头看着年纪轻,闻言便腾地起身,动作幅度稍大了些,桌案被带得一倾,满桌的杯盏器具滚落,上好的白瓷兰花杯在地上摔得粉碎,滚烫的热水溅在那白衣公子的下摆处。
丫头吓得花容失色,立马跪下请罪:“都是奴婢身子笨重,还请世子责罚。”
楚袖等人被小厮带来时便正撞见这一幕,她们离得还远些,又有细柳遮掩,只隐约瞧见丫头跪了一地,就连打扇的都骇得停了动作。
“这般燥热的天气,还是哥哥会享受啊!”柳臻颜越过领路的小厮,率先一步踏进了凉亭之中,一眼就瞧见了亭中的一片狼藉。
柳岳风面上的表情换了又换,最终变作了无奈,他自圈椅上站起身来,走到柳臻颜身侧,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儿,而后道:“这么热的天,怎么出来都不打伞。”
“若是晒着了,我和父亲少不得要担惊受怕。”
手指拂过肩上衣料,将因行走带来的皱痕一一抚平,柳岳风将柳臻颜按在圈椅上,自己则是指挥起仆婢们来为她打扇上茶。
“就这么几步路,哪里能晒得到。”柳臻颜 浑不在意,随意应了一句。
楚袖和春莺稍落后柳臻颜几步,却也进了亭子,只是站在一旁并未言语。
婢女们手脚麻利地将砸碎的东西撤了下去,许是这次没了柳岳风各种各样的要求,一壶凉茶很快便端了上来。
当然,这凉茶的第一杯自然是柳臻颜的。
之后柳岳风才像是瞧见了她似的,带着些微歉意道:“楚老板何时到的?倒是我唐突了。”
楚袖并不在意柳岳风的冷淡,倒不如说她怀揣着一种看猴戏的心思从旁打量着柳岳风的表演。
因着柳臻颜的缘故,她出入镇北王府的频率是远高于其他人的,但即便如此,今日也是她和柳岳风的第二次见面而已,可见平日里这位世子外出的次数之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