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有些怪异。
她年纪小,却也记得,爹爹对她说,她是国公府的长女,是襄州府里顶尊贵的人,绝不能被下人乃至抚养她的姨娘糟践。
她想,或许是丁姨娘被人蒙蔽了,她才过得这么艰难。可如今有了不再艰难的机会,爹爹也金口玉言,给她换了一位姨娘,她再不舍再惶恐,也不能拂了爹爹的意思。
于是她等姨娘哭够了,退后了两步,笑着道:“丁姨娘不用太伤心了,您对我的好,我都记得,日后我有了出息,自然也会孝顺您。只是如今,我是孟姨娘的女儿了。”
丁氏怔住,便见小小的人儿绕过她,牵住了孟氏的手。
她叫她丁姨娘,她说,她日后是旁人的女儿了。
到此刻,丁氏才真切感受到什么叫做懊悔。
孟氏却惊喜极了,一把将敏姐儿抱起来,仿佛逃命似的加快了脚步将她抱走,生怕敏姐儿后悔。
敏姐儿被她抱得红了脸,小声道:“姨娘,我是大孩子了,不用再抱着走路了。”又担心自己沉,压得孟氏累。
孟氏只觉得心都软了,笑眯眯地道:“你再是大孩子,在姨娘眼里也是小姑娘。放心罢,姨娘有了你,只觉得浑身的力气,怎么也用不完。”
天上掉馅饼一般,让她好端端捡了个这般聪明可爱的女儿,别说是她抱一会儿,就是抱一辈子她也甘愿。
方才还小大人般的敏姐儿,听了孟氏这一席话,也抿起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她抱住姨娘的脖子,心里想:孟姨娘,好像真的很欢喜她这个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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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晚安!
药浴
五姑娘抱到孟姨娘院子里养的消息传开,惊掉了东西两府诸人的下巴。
这孟姨娘,从前是最不受国公爷待见的,怎好端端地就得了这大造化,平白捡了个女儿?
西府子嗣少,五姑娘虽只是女儿,在国公爷心里却也金贵得很。可以说,有了这个女儿,只要孟姨娘自个儿不作死,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都算是有着落了。
栖月院的人自然是喜不自胜,旁人瞧了心里却犯嘀咕。
“最宠的不是昭阳馆那位吗?她怎舍得把这好处让给旁人?”
女儿有女儿的好处,不惹他人眼,只要不像丁姨娘那样眼皮子浅将苛待的事摆在明面上,没有风险不说,还能得善名。
“都说国公爷不待见孟姨娘,瞧今儿这一出,我看倒也未必。你们是不知道,孟姨娘生得有多漂亮,男人哪有不爱美人的……”
“这么说,大抵国公爷只当昭阳馆那位是个玩意儿,新鲜劲儿一过,指不定就被扔在一旁了。”
听说府里的流言后,孟氏立刻惊得站起身,带着丫鬟就匆匆去了昭阳馆。
等瞧见丹烟待她仍旧客气恭敬,庄氏也毫无嫌隙般地拉着她一起绣花说话时,她提着的心才放下了半截子。
庄氏是心有城府的人,否则不敢兵行险着,从丁氏手里生生抢了个女儿过来,可她到底年轻,又得宠,孟氏唯恐她受了小人挑拨,再远了自己。
她虽然高兴国公爷能点头将五姑娘给她,可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若不是庄氏在其中斡旋,国公爷哪里能想得起她这号人。
即便是为了安抚新搬过去的敏姐儿,国公爷昨日罕见地去了栖月院,但最后也只在她屋里略坐了坐,并没有留宿。
他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五姑娘他同意让她来养,但宠爱是另外一回事。
这位主儿向来就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如今主母去了,府里没了约束他的女主人,他行起事来就更无拘束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如今最宠的庄氏,的确是他心里分量颇重的一位。
看清了这一点,孟氏愈发不敢得意忘形,生怕开罪了庄氏。
青娆也看出了她心中的紧张,笑了笑,单刀直入问:“姐姐今日来是有事?”
孟氏迟疑着,到底吞吞吐吐地将自己听到的流言说了出来。
“我当是什么事。”青娆弯起了眼睛,“这样浅显的挑拨,姐姐以为我会中招?”
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她的神色,孟氏的神情才松懈下来,变得有些羞赧。
但她并不后悔,庄氏与她是陌生的盟友,很多事由她自己玩笑着说出,和她从下人口中听闻,到底会不一样。
“不知是谁,这样毒的心思。”
青娆摆弄着手里的绣花针,神情淡然:“左不过就是那两位,怕我接过管家权罢了。”
一个丁氏,被抢了女儿,又夺了管家权,虽一时的失宠是难免的,但到底没被圈在院子里,不甘她得了好处,散播谣言的能力还是有的。
一个方氏,虽然被禁了足,但禁她足的人是老王妃而不是国公爷,眼看着丁氏倒了,风头也过了,横插一杠子也是再寻常不过。
听她说起管家权,孟氏也神色变换,犹豫了会儿,才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