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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1 / 2)

这是她最有韵味的笑了,一运眼,百媚千愁都有了。比那戏台上的花旦还要婉转多姿。

他的灵魂在眼里晕开了,迷了一会子。雪砚恶向胆边生,猛一把揪住他小腿上的毛,“刷”的一下撕了下来。

“嗷——”

周魁猛吃这一痛,犹如烫锅子上呲了一瓢冰水,一腔子诗和酒都给淬飞了。他咬牙切齿朝她一扑,“无法无天了”

雪砚连滚带爬往床角逃去。

好像那儿就是天涯海角似的。

两人都“杀红了眼”,丧失了平日端庄与冷肃。

几乎同时沦为森林里嬉戏撕咬的兽类。

他恶狠狠地制住了她。她飞舞着两条胳膊顽抗,甩得比八脚章鱼还缭乱。又趁其不备,一把将方才的“战利品”糊在了丈夫脸上。

十分敢死地说:“哼,还给你吧!”

他活活给气笑了,两人在床上扭打起来。一个是战力无敌的猛将,一个是花娇水嫩的弱女子,竟势均力敌似的打成了平手。口、手、脚并用,直打得火花四射,满脸红光。

各自活倒退了十几年。

而这场家庭战事因何而起的,倒给忘干净了。

这一夜,住在抱厦和后舍里的几个仆人也没睡上踏实觉。尤其两个老嬷嬷。大寒夜里离了热被窝,扒着窗口眺望战情。

心上揪起了一堆褶子。

只因这女主人今夜的叫声太惨。又是哭,又是喊救命。这样的动静,是新婚之夜也没有过的。“我的老天,不会挨揍了吧?”刘嬷嬷瓮声道。

“你当他是魏王啊,手一痒就打女人?”李嬷嬷说。

“这不好久没打仗了嘛,说不定手真痒呢。”

两人从抱厦踅摸到檐下。

李嬷嬷:“四奶奶你没事吧,四奶奶?”

刘嬷嬷这剽才又说:“你刚才叫啥,有人欺负你不?”

雪砚羞得要冒烟了。想起方才的死命惨叫,不知这满院仆人咋想呢!她哀怨地剜丈夫一眼,向外澄清道:“没事,嬷嬷,四爷他挠”

周魁紧急捂住她的嘴。昏头了,“挠痒痒”这样的家丑是能外扬的吗?传出去,他这堂堂的大将以后还有脸指挥三军,纵横朝野?

他也剜她一眼,冷声对外头说:“无事。她一个人睡觉害怕,做噩梦了。都回吧。”

两个嬷嬷狐着脸,不太信地互瞅一眼。

那噩梦里得有多少只索命鬼啊,能把人吓成那样?李嬷嬷犹豫一二,十分逆耳地进了一言:“四爷,她年纪还轻,就是犯了错儿也好好教吧。您可不敢动手”

周魁生无可恋地叹一口气,黑着脸无话可说了。也真绝了。这俩老嬷嬷吃了周家几十年饭,才半个多月心就偏到胳肢窝去了。

他还能说什么?

雪砚直起身,向外说:“我真的没事,嬷嬷。都快回去睡吧,外头天寒地冻的。”

“有事儿你只管喊。”刘嬷嬷的语气天不怕地不怕。好像随时准备舍命护驾,掀翻男主人的统治。

“哦。知道了。”

听她这声音不像装的,两个老嬷嬷这才回了抱厦去。

经这一打岔,丈夫一腔子沸腾的兽血也回落了。稍一冷却,才发现事情完全被她带偏了,重点都没了。这是“散黄”不“散黄”的问题么?

想起她的辉煌行径,顿时恶气不打一处来。

他没好气地说:“哼,你成天装乖卖巧的,蛊惑了多少人心?她们知道你半夜比耗子还猖獗么?”

雪砚一听,知道这是要言归正传地清算她了。低了头不敢说话了。

周魁一把翻开褥子,几本书跟“赃物”似的藏在那儿。

“这些书全部没收,你没得看了。”他端起最冷酷的脸。每一根睫毛上都闪耀着权威。

雪砚的七寸被拿住了。汪了泪讨饶:“四哥,书是没罪的。”

“书当然没罪,你有罪。好人不学学耗子!深更半夜不肯睡觉,这条小命够几回糟蹋的?哼,枉我这样一片心地待你,你倒会阳奉阴违,背后给我整了一套一套的。”

这话分量很重,很扎心了。再严重一点,都能把她休回娘家了。雪砚见这大势已无可挽救,心里冷热交煎,难过极了。

一来懊悔贪玩,刚做了人家新妇就失去稳重,在丈夫面前落了个无形无状。

二来是心疼书,好容易巴了一辈子才巴到手,噗呲一下又整没了。

她低着头不说话,任由泪珠子往下滚。一颗撵着一颗在床上粉碎。这苦情的模样把他衬得像一个棒打鸳鸯的恶霸,活活拆散了她和小情郎。

丈夫绷得像一尊铁铸的雕塑。

见她楚楚可怜裹个被子,糊了一脸的汗、泪和发丝,心里挺造孽的。

可是一贯铁血成性,说一不二,叫他像个唱戏的立马变张好脸来也办不到。一时只能胀了一肚子气,躺枕头上去了。

事情一波七折,到了这份上终于冷了场,滑入了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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