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没什么谈风论月的雅兴。身边的孟珂时不时地挑起话题,但离开了制片方的视线,纪盛显然懒得作秀,时不时应和几句,让场面不至于难堪。
酒过三巡,气氛渐入佳境,有几人因工作提前离席,剩下三四名年轻人在包厢里继续笑闹。孟珂摸出烟盒,敲出一支:“想抽几口,介意吗?”
“不会不会。”大家纷纷摆手,在座的几人大多是老烟枪了,熬夜时常常一根接一根,此时也有些心痒。孟珂笑着给大家递烟,打火机轮流传了一圈,最后到了纪盛手里。这四人里唯独他不沾烟酒,本打算直接塞给孟珂,却见对方已经叼上了烟:“帮个忙?”
纪盛微不可察地动了下眉毛,却还是从善如流地替男人点烟。两人的脸凑近了,呼吸吹着呼吸,他手不抖心不慌,刺啦一声,一星火苗引燃了烟草,带起一阵甜腻的烟雾来。
“孟哥试过电子烟吗?”纪盛将打火机推到对方面前,面不改色。香烟的气味、密闭的房间、贴近的肉体……这些讯号在唤醒某些可怖的肉体记忆,但他却毫无动摇,似乎那日的凌辱只是一场梦境。
孟珂将它揣进怀里,意味不明地笑道:“劳烦你替我点烟,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只是电子烟更健康罢了。”纪盛为两人添了茶:“或许年龄到了,我身边不少人都在戒断嗜好。烟酒赌色,越来越少碰了。”
“这是说我年纪大了?这个话题对我是个禁忌哦,你应该知道我特意改过年龄。”孟珂的语气像是调笑。
“不,我是劝你惜命。”纪盛轻声说了一句:“别像这二手烟,害人害己。”
话已至此,空气中的火药味凝成了实质。纪盛不动,孟珂也不动,两人安坐在身边人的谈笑声里,目光短兵交接,眼里的敌意藏得极深,只有彼此才能窥见。
孟珂吸着烟,白色的烟圈层层叠叠,从唇边逸出。他向前倾了倾,脸孔隐在火光与烟雾后,眼神讳莫如深。
“相信你我间有默契,”他贴近了,低声耳语:“不想让第三人参与对话。”
说罢,他恶意地在他耳边吐着烟。伴着甜腻气味飘落的,还有纪盛的呛咳、餐盘跌碎与身体倒地的声音。
另外三人昏昏沉沉,各自倒在餐桌旁。孟珂熄了烟,勾了下嘴角:“第一次吸,恐怕他们都没什么抵抗能力吧。”
纪盛猛地起身,他的手去摸空调按钮,却被男人钳住:“建议你每次赴宴前先查清餐厅老板是谁。”孟珂语带嘲讽:“乖顺一些,不要乱动,不然场面会很难看。”
纪盛脸色一沉,他探向手机,却被男人抢先一步拿到了:“想报警还是录音?”
“放我走。”纪盛不愿多说一字。
“你给梁辰下药时,也是这样理直气壮吗?”孟珂饶有兴致地问道。
纪盛的眼神瞬时变了,挣扎的动作一僵,被男人顺势按坐在椅子上。
“现在愿意谈了吗?”男人满意地笑了下,露出奶白的牙齿:“只要你好好配合,很快就结束。相信你肯定没有录音的打算了吧。”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与梁辰初见的那晚,你给戚雪下了催情药却被梁辰误饮了吧?”孟珂两腿交叠,带着些居高临下的意味:“别否认,我有那名服务生的录音,他已经供出了他被买通下药的事情,要我放给你听吗?”
说罢他摸出了录音笔,按下播放键。纪盛听着那道熟悉的声音哭着抖出他们的计划,神色越来越冷,几乎结了冰。
“安排我去调查的人是陈总,这件事还没报给他。”孟珂欣赏着他骤变的表情:“你这些见不得人的伎俩,肯定不想让梁辰知道吧?”
“这是威胁?”纪盛神色不屑:“你应该再查得清楚些,我和戚雪本就是情人关系,那点药物不过是我们助兴的道具罢了。梁辰对我和戚总的关系一清二楚,根本毫不在意。”
他这话半真半假,梁辰确乎不介怀这段三角关系,但戚梁二人对催情酒则是一无所知。但此刻他避重就轻,打得一手好太极:“如果你真的将这段录音甩给梁辰,按他的性格,只会恨你们仍在窥探他的私隐,插手他的私生活吧?”
这话如果说得再狠一些,大概就有说服力了——如果真的毫不挂怀,恐怕迎面劈来的就不只是这句软绵绵的反问了。孟珂品了品他的措辞:“梁辰不在意你与戚雪的前尘旧事,难道就意味着陈总也会淡然处之了吗?”
“怎么?”
“你不会不知道戚雪的那桩婚事是怎么来的吧?是陈总亲自促成的,他想尽办法将自己的侄女林姿指给了戚雪,只为了斩断梁辰对戚雪的情愫。”孟珂成功地转换了话题:“梁辰身边的莺莺燕燕,陈总不在乎,唯独和戚雪相关的一切,他绝对不能容忍。因为前者大多是逢场作戏,后者才是心头挚爱。陈总有洁癖,恨不得将‘戚雪’二字从梁辰的生命中连根拔起。如果他得知自己的养子挥别旧爱后,又包养了那人的私人禁脔,你猜他心中会萌生怎样的猜测呢?”
能怎么猜?当然是以为自己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