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多气,只不过她清楚柳湘盈的能力,连着三次的香才让人满意,还偏偏在这节骨眼儿病了。
兆夫人不必估计底下人是真病还是假病,让她不舒服了,真的假的都叫面前来看看,敲打一番。
她散了气,慵懒地靠着软枕,“我明白,你是个好的,能这么晚来也是把事情都放心上了,我也不为难你,这东西你自己送过去好好解释清楚。”
柳湘盈指尖微动,很是不安:“小人生性胆小,实在害怕,怕说错了什么平白惹了大人们的不痛快。”
兆夫人没在意,转念便让同意了,让柳湘盈先在这儿候着,带着一大帮丫鬟,浩浩荡荡往前厅去了。
快走时,兆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对柳湘盈道:“刘家的说你身子不好,我让人拿些药材,估计正备着,记着拿回去。”
屋中,柳湘盈身子顿了下,缓缓回身,“谢夫人。”
人声散尽,柳湘盈还独自站在原地,手心濡湿。
柳湘盈起身离开,从通判府离开的路她很熟悉,熟悉到不需要开门,也能避开门口的仆从。
她带着面纱,脚步虚浮,任谁一眼就能看出她病的不轻。
不敢耽搁,步履不停地在深深庭院中前行,直奔前院而去。
前院急竹繁丝,分外热闹,柳湘盈取下面纱,寻了个兆夫人身边的熟面孔,深吸两口气后急切地赶到对方身边,道:“可是夫人身边的?”
丫鬟下意识点头,“盈娘子。”
柳湘盈松了口气,认识便更好了,她凑到丫鬟身侧耳语几句,眼瞧着丫鬟神情变幻,转头进了屋内。
很快,兆夫人衣袂翩跹、端庄大方地走了出去,一把拉住柳湘盈,问道:“你说得可是真的?”
柳湘盈点头,“小人也是刚刚想起,此香若是加些许其他香料涂在女子肌理上,会使闻者倾心,神思意往,有沉醉共度之念。”
她话说得含蓄,可兆夫人听懂了。
这哪是普通香料,用得好送一两个可心人也是使得的,便是投其所好也能事半功倍。
柳湘盈说完,垂着头,静静等候兆夫人吩咐。
很快,兆夫人唤人送柳湘盈出府,务必要快将需要的东西带回来。
兆夫人不敢耽搁,去里面盯着。柳湘盈跟着管事,步履匆匆,胸肺跑得发疼也不敢停半步。
管事的将柳湘盈带到一处偏僻小门,杂草丛生,锁链冰冷。
她微喘着:“劳烦您了,小人一定速去速回。”
那人道:“外头的车马已经备好,这样脚程快些。”
柳湘盈心头一松:“多谢。”
门外,车马立在阴影中,极为隐蔽。
柳湘盈坐进马车中,她扯下面纱,脖颈间出了一层薄汗水。
车帘遮得严严实实,只能听到粼粼的马车声,让人心安。紧绷一路身体终于在这一刻放松下来,只剩心头仍在狂跳。
柳湘盈没有骗兆夫人,只要再加点东西,便能达到他的要求。
馨香盈怀袖,路远莫致之。只是蓟州路远,何必苦行。
柳湘盈抚上胸口,感受那颗心渐渐平稳,一如过去的两年,安稳平静,随她掌控。
柳湘盈靠着车壁,垂眼望着偶尔被风掀起的车帘,身体的疲惫上涌。
她提声问了句,还需要多久。
马夫回了一声。
柳湘盈听见了,心下稍安,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