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手指作梳,颐然淡笑,理着她凌乱的发,耐心和她讲道理:“我不是不喜欢开玩笑,只是不喜欢怀儿过度玩笑。乖一点的孩子,会更讨人喜欢。记住了没?”
&esp;&esp;怀珠听他意味不明,以为他还要强行把她带回东宫,只木讷地点点头。
&esp;&esp;陆令姜又补充道:“你如此傻,想要位份却不去东宫,我如何给你?我带你去,不是害你是爱你。”
&esp;&esp;刚才只不过一句气话,什么出不出垂花门的,她即便想窝在宅子里发霉,他还要百般逗她出去玩,一起踏遍山河。
&esp;&esp;怀珠的肌肤微微余颤,并不完全赞同:“殿下骗了我很多次……”
&esp;&esp;陆令姜长眉压了压,想说白怀珠,你个小白眼狼,之前他送给她一封册封的婚笺,她有没有认真打开看看是什么?
&esp;&esp;那根本就不是正式册封太子嫔的,而是他和她的一封婚书庚帖。
&esp;&esp;他都签下名字了,就等她。
&esp;&esp;听画娆说,她却给烧了。
&esp;&esp;“我懂。”
&esp;&esp;她傻傻仰着头,“我懂殿下的好了,今后再不和殿下闹脾气了,只做殿下的女萝花,依偎乔木而活。你不给我太子妃的位置也没什么,殿下的人是最重要的。”
&esp;&esp;他眼神柔软,居高临下,道:“忽然这么懂事?那好。我们回东宫,我给你选一座最大最宽敞明亮的宫殿。”
&esp;&esp;怀珠手足绵软地靠在他肩头:“……容我先照顾怀安两天,把他手指的伤照顾好。”
&esp;&esp;陆令姜蓦然逝过一丝冷,再度想起自己左手的伤,明晃晃缠着纱布,她始终没注意。
&esp;&esp;怀珠顿了顿:“殿下的手是怎么了?”
&esp;&esp;陆令姜听她终于问候,不动声色道:“没什么,失手划到了。”
&esp;&esp;——其实她问了也不能怎么样,他也这么平平无奇地答。
&esp;&esp;但他就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儿,她不关怀他,却关怀那没什么血缘关系的弟弟,他心里不平衡。他始终认为自己和她的关系比白怀安亲上许多。
&esp;&esp;那白怀安只是擦破了皮,活蹦乱跳比谁都康健,何须她照顾?
&esp;&esp;怀珠察言观色,袒了袒衣裳,投怀送抱,娇泣着,十足的爱意与诚意。
&esp;&esp;“殿下,你吻吻我。”
&esp;&esp;陆令姜脑袋忽然一荡,见她纤瘦的脖颈,不知为何眼前又浮现梦中白衣女子上吊的画面。
&esp;&esp;罢了。所有的逼迫之语,都没能说得出口,终究还是心软了。
&esp;&esp;他叹,似将她看穿:“不吻了,你有求于我才献来色相,不是真心的。”
&esp;&esp;他可以答应她无意义地多拖延几日,但回宫不能遥遥无期。
&esp;&esp;他和她约定好,三日后接她回东宫,且再让她和弟弟团聚团聚。
&esp;&esp;左右早几天晚几天,都闹不出什么乱子。他宠着她,都由她。
&esp;&esp;这次是拉钩的,绝不可以反悔。
&esp;&esp;怀珠破涕为笑,软绵绵地窝在他怀中。将误会说开的两人,冰雪消融。
&esp;&esp;“多谢殿下。”
&esp;&esp;……
&esp;&esp;怀珠脱离了集贤楼,回到白家自己的闺房后,狠狠摔上了门,迎面又砸了一只青瓷花瓶。桌上几本劝人忍耐的佛经,通通被她撕碎。
&esp;&esp;几个丫鬟欲阻拦,她恶狠狠全部赶出去:“滚,都滚。”
&esp;&esp;画娆听见动静,被满地的碎瓷片吓一跳。她从没见过怀珠发这样大的脾气,悄悄进去:“姑娘……”
&esp;&esp;怀珠厌恨地坐在榻上,刚才啪嗒啪嗒地掉眼泪全是装的。那人是主宰,周围全是卫兵,她当时没有任何办法,唯有委曲求全。
&esp;&esp;而此刻,恨意决堤。
&esp;&esp;一想到她在他膝下婉转讨好,卑微求恩的耻辱样子,自己都想撕了自己。
&esp;&esp;走,必须立即走。
&esp;&esp;插上翅膀也要飞出去。
&esp;&esp;至于怀安,想办法安置他安全,总之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esp;&esp;再不走的话,她怕自己会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