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索性就这么将手背在身后,在屋子里绕了一圈,四下查看,这里没有别人。
&esp;&esp;另一个祭品会在哪儿呢?
&esp;&esp;她靠着墙角,正思索着,忽然听见旁边角落里传出一些动静。
&esp;&esp;晓羡鱼愣了一下,低头看去。
&esp;&esp;太暗了,她什么也瞧不清。角落里盖着一堆干稻草,她伸出脚尖扒拉开,再凑近细瞧,依稀发现墙上有一块很小的破洞。
&esp;&esp;她“咦”了一声。
&esp;&esp;与此同时,破洞的另一侧又传来了“笃笃笃”的叩击声,两三下,很轻,像是指节敲在墙上发出的。
&esp;&esp;晓羡鱼犹豫半晌,压轻嗓音问:“有人么?”
&esp;&esp;那头静了静,旋即,一道声音穿过那不起眼的墙洞飘来——
&esp;&esp;“姑娘,你是祭品?”
&esp;&esp;夜深人静,那人也压低了嗓音,又隔着一面墙,模糊沉闷得很。但晓羡鱼此前已有心理准备,知道多半是那商小公子被抓来,此时一下便认出了他的声音。
&esp;&esp;晓羡鱼道:“对,我是祭品。”
&esp;&esp;商宴与她一面之缘,聊过几句天,算不上熟识,显然没有听出她的声音来,只当她是这村寨里被选做另一个祭品的无辜姑娘。
&esp;&esp;他在那头继续说着:
&esp;&esp;“姑娘,你别害怕,我也是‘祭品’。”
&esp;&esp;分明自己也被抓了,还安慰人“别害怕”。
&esp;&esp;晓羡鱼笑眯眯说道:“那可巧了,我俩要一块被送给那位山神大人当盘菜吃了。”
&esp;&esp;“……”商宴莫名感觉对方的语气有些熟悉,他琢磨了片刻,一时想不起来,问,“姑娘是这山里的人么?”
&esp;&esp;“不是,”晓羡鱼道,“我是外头的,路过被他们抓来了。”
&esp;&esp;“什么?这些人当真是无法无天了。”商宴语气微愠,“姑娘莫怕,我会救你一起出去的。”
&esp;&esp;晓羡鱼一挑眉梢,问:“怎么救?”
&esp;&esp;“这个你莫管。”商宴顿了顿,“总之,我有办法。”
&esp;&esp;他的语气笃定,透着十足自信,晓羡鱼听他话中意思,察觉到商小公子这回被抓来盈山似乎不是意外。
&esp;&esp;想想也是,这盈山里落着盲村、哑寨,难得耳目清明的多半也缺胳膊少腿,就像那小姑娘的爹一般。
&esp;&esp;商宴一个仙家子弟,再怎么样,也落不到这些羸弱凡人的手中。
&esp;&esp;——难不成他居然是故意被抓进来的?
&esp;&esp;晓羡鱼琢磨片刻,正欲开口,忽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
&esp;&esp;“来人了,先不和你说了。”
&esp;&esp;她飞快地将干稻草重新踢回墙角,遮挡住那个小小的破洞。
&esp;&esp;有人打开了锁,随即,门从外头被推开。
&esp;&esp;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缓步走了进来,一手提着油灯,另一侧袖子空空垮垮,显然残缺了一臂。
&esp;&esp;这人就是盈山村民的“族长”了。
&esp;&esp;方才那男人跟在他身后,指着晓羡鱼,殷切地说着:“族长,就是她,我今夜捉来的祭牲,您瞧着可好?”
&esp;&esp;族长眯了眯一双老眼,走上前去,将手中油灯凑到晓羡鱼面前,借着火光细细打量着她。
&esp;&esp;毫无疑问地,他面上浮现出了满意之色,点了点头。
&esp;&esp;男人登时笑出了满脸褶子。
&esp;&esp;“如此今年的祭神典便不愁了——”他说着,想起了什么似的,话音微妙地顿了顿,“族长,您看,这人既是我捉回来的,那到时祭神典过后的沐泽宴……”
&esp;&esp;他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喉结上下滚了滚,“我是不是能多分到一些?”
&esp;&esp;族长幽幽扫了他一眼,沉默片刻,最终开口:“应该的。”
&esp;&esp;声音苍老沙哑,有些刺耳。
&esp;&esp;“那你看看,”他慢吞吞地将油灯向那少女贴得更近一些,“想要哪一处地方?”
&esp;&esp;他波澜不惊的话音里含着令人发寒的意味,晓羡鱼顿了顿,蓦地抬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