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攒功德，还得弄清楚他的身世之谜。

&esp;&esp;她早就觉得不对劲。鬼魂她见过不少，倒霉鬼此等绝色实属罕见，说他是艳鬼也无人会怀疑。

&esp;&esp;而行止间，他气质翩翩不凡，温润如玉，生前应当出自富贵人家。

&esp;&esp;一个漂亮矜贵的人，生平能遇到的挫折总不会太多。他究竟做出了什么事，才落得死后满身报应、霉运缠身？

&esp;&esp;他记忆不全，行事想必多半出自直觉。晓羡鱼方才回忆着倒霉鬼与她相处的种种细节，不得不承认，若他生前对所有姑娘都如这般行事，凭那张脸蛋，必是要招得不少桃花债。

&esp;&esp;商小公子说他生前缺德，没准还真猜对了。

&esp;&esp;“多半就是这样，”晓羡鱼有条有理地分析给他听，“你生前可能是个负心汉，欠下的情债太多，遭天谴了。”

&esp;&esp;奚元：“……”

&esp;&esp;他一时无言，眼皮恹恹地搭下，收回了手。

&esp;&esp;晓羡鱼觑着他神色：“你不高兴么？”

&esp;&esp;话音一出，才反应过来自己问得不大妥当——得知自己生前是个负心汉，这种事有什么好高兴的？

&esp;&esp;“哎，这有什么的。”晓羡鱼犹豫了一下，伸手拍拍他的肩，“反正也遭到报应了。”

&esp;&esp;“……”

&esp;&esp;真是好会安慰鬼。

&esp;&esp;过了半晌。

&esp;&esp;奚元眼眸一撩，点墨眼里若有似无地晕了点细碎的水色，显得有些目光楚楚。

&esp;&esp;“没关系，”他轻声慢语地道，“我也不是很难过。”

&esp;&esp;晓羡鱼瞧他这模样，顿时有些懊悔起来——她方才感觉气氛不对，随口瞎扯转移话题，但倒霉鬼好似当真有些神伤了。

&esp;&esp;细细想来，世间负心薄情之人多了去，也没见过像他一般的模样。

&esp;&esp;“……我逗你玩儿的，你莫要往心里去嘛。”晓羡鱼找补着，目光落到手中的白骨头颅上，她想到了什么，眼睛一弯，“来，给你看点高兴的。”

&esp;&esp;奚元眸光低垂，徐徐转来，似乎还因为刚才的事兴致不高：“嗯？”

&esp;&esp;晓羡鱼手一松，布满裂纹的白骨头颅砸落在地，顿时碎散四溅。

&esp;&esp;紧接着，摔得稀碎的白骨堆中竟漫出了星星点点的萤辉，浮在晦暗的洞穴中，灿似千千晚星。

&esp;&esp;山神已亡，祭品们回响不绝的残念终于得到解脱，在这一刻化作了无数功德。

&esp;&esp;身着祭神服的少女就沐浴在漫天星光中，朝他盈盈笑着。

&esp;&esp;她在周围转了一圈，耐心地将飘浮的功德一点一点收入掌心，宛如踩着暮色收集星辰。

&esp;&esp;过了片刻，她攥着满满的功德回到他面前。

&esp;&esp;然后她踮起脚，将手高举到他头顶，再摊开手，碎星般的功德顿时簌簌洒下，浇落他一身。

&esp;&esp;恍若神明赐福。

&esp;&esp;星光漫漫，映亮此间晦昧，白衣青年鸦羽似的长睫微微颤了一下。

&esp;&esp;“奚元，你瞧。”少女难得正经地称呼他的名讳，“终有一日，我会让你身上的报应皆消。到了那时，你定会如此一刻般——”

&esp;&esp;她笑着说：“满身功德，光明灿烂。”

&esp;&esp;第33章 窥探 贪婪，赤/裸，目不转睛。……

&esp;&esp;功德乍然浇落满身， 缭绕的黑气与粒粒金辉纠缠，互相吞噬。

&esp;&esp;身处其中的青年久久不语。

&esp;&esp;细碎的辉芒落在他脸侧，隐约映出了一点难得的血色。

&esp;&esp;苍白的、病歪歪的亡魂好似忽而落入人间， 短暂地生出些许活气。

&esp;&esp;晓羡鱼端详着他，期待在他从来波澜不惊的眉目间捕捉到点喜悦——倒霉鬼当初就是为脱去身上黑气来的云山， 此刻看着满满当当的功德， 想来该高兴坏了。

&esp;&esp;可是奚元瞧也没瞧那些功德一眼。

&esp;&esp;那双点墨眼连这漫天辉芒都吸敛不入， 却清晰倒映出少女的面容。

&esp;&esp;也唯有她的面容。

&esp;&esp;倒霉鬼着实安静了太久， 晓羡鱼有点儿郁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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