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陆玄一率先一步认出了地方，兴致勃勃道：“当年我每次都卡在这里进不去，就在这里研究这个石阵。”

&esp;&esp;明如晦嗯了一声，闲闲问他：“你研究出什么来了？”

&esp;&esp;“很遗憾，什么都没有。”陆玄一正色道，“这个石阵摆得实在诡谲，我完全摸不透，可能是我道行不够吧。”

&esp;&esp;他现在倒是很谦虚，郁危正好走过来，瞥了一眼，凉凉道：“是猪。”

&esp;&esp;陆玄一肃然：“石诛？”

&esp;&esp;“……”郁危懒得理他了。没人敢管为什么昆仑山脚下用石头摆了一只猪，不过郁危乐意。他其实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摆弄一些石头，可能只是无聊，可能只是为了让路过来此的人摸不着头脑。他看向同样低头望着“石阵”不语的明如晦：“怎么了？”

&esp;&esp;对方视线还停在那上面：“我还以为是老虎。”

&esp;&esp;郁危：“？”

&esp;&esp;明如晦收回目光，轻笑了一声：“毕竟是黑虎山么。”

&esp;&esp;“……”

&esp;&esp;没完没了了！郁危面无表情。

&esp;&esp;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任“黑虎山老祖”走近，伸出手摘掉了头顶落上的树叶。

&esp;&esp;“山上的草木生灵都很想你。”他低声说，“歪歪，你好多年没回家了。”

&esp;&esp;山风如浪，扰动漫山草木喧嚣，声声如潮，哗然作响。

&esp;&esp;巍峨耸立的山门拦不住流云，拦不住声浪，也拦不住属于昆仑山的，熟悉至刻骨的气息。

&esp;&esp;明如晦站在山门之间，背对轩然长风，只是很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人，随即温柔扣住了郁危的手指，合拢握进手心。

&esp;&esp;“歪歪，”他说，“欢迎回家。”

&esp;&esp;【作者有话说】

&esp;&esp;预计再有十几章就会完结了，这段时间更新不定，有可能八点之后才发，有可能突然加更，谢谢饱饱们的等待(づ￣3￣)づ╭?～

&esp;&esp;第92章 一杯即倒

&esp;&esp;郁危醒来的时候眼睛看不见，也没有什么记忆，孤零零的一只鬼全身上下一无所有，回山的路本应要走很多很多年。

&esp;&esp;他不记得自己要回家，也不记得自己的家。

&esp;&esp;他本会毫无留恋地跟着邵挽去鬼界投胎——但还是有人行过万水千山，穿越人间风雪，走到那间破庙找到了他，把他的手紧紧拽住了。

&esp;&esp;就像掉落雪谷的那次，滚进泥坑的那次，街上走丢的那次。

&esp;&esp;他说要带他回家，从小到大，从未食言。

&esp;&esp;……

&esp;&esp;郁危微微垂着头，感受到指缝有力的温热，起伏的脉搏，不由自主将对方的手抓得更紧。

&esp;&esp;长风萧萧，他举步跨入山门内。

&esp;&esp;那一瞬间，他听见苍老的钟声，在亘古青山间空然绝响，苍劲浑厚，余韵悠长。地脉生灵，万物生长，那些属于昆仑山的灵，一同跃入耳间。

&esp;&esp;乌云似的长发，披落肩背腰骨，随后被人用手揽住，熟稔地用发带束起。

&esp;&esp;郁危感觉到自己的脸被人摸了下。他仿佛还站在数年以前，在某个冰雪消融的春日，第一次抓着那个人的手，跟着他走过耸立的山门，走过开满小花的山谷，走到一切归宿和命运的开端。

&esp;&esp;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睫，问：“明如晦，我是不是很难养。”

&esp;&esp;于是脸又被人捏了捏。

&esp;&esp;“是很难养。”明如晦说，“所以也只养你一个。”

&esp;&esp;-

&esp;&esp;离山五年的徒弟刚回家不久，便被仙君温柔而不容拒绝地领去了竹舍，要治眼睛。郁危十分抗拒，于是明如晦捏着他的耳朵，淡淡地说了一句“听话”。

&esp;&esp;一团团雪白的毛茸茸们彼此挨着趴在门口窗边偷看仙君教训徒弟，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响动，郁危一个目光扫过来，它们又飞快缩了回去，只剩那些藏不住的耳朵尾巴在门口晃来晃去，很活泼的样子。

&esp;&esp;郁危：“……”

&esp;&esp;他硬邦邦地又转过脸来，手指松开，悄然向上抓住了明如晦的小臂，左右晃了晃。这点暗戳戳的、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