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些花可还合眼?我也不懂这些,叫他们随意挖了些,你若是喜欢,待会儿再叫人去宫里挖些回来。”
&esp;&esp;“够了够了。”
&esp;&esp;棠宁连忙开口,那可是宫里,又不是谁家的菜园子,这么多花木送出来,她都怕有人抓着尾巴,指责萧厌擅权徇私贪污公物,她哪敢让萧厌再去。
&esp;&esp;“阿兄,你让人送这么多花木出来,会不会被人说嘴……”她捏着锦帕担心。
&esp;&esp;萧厌顿笑:“你对本督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esp;&esp;“啊?”
&esp;&esp;“本督恶名遍野,谄媚于圣前,人人都道萧贼奸佞,弄权于朝堂。”
&esp;&esp;见小女娘满脸茫然,他伸手摘掉她发间不知何时落下的叶子,收手时神色慵然。
&esp;&esp;“这当奸臣的自然有当奸臣的体面,若是连掘几株花木都得惧人说嘴,那本督这些年岂不是白活了。”
&esp;&esp;棠宁瞬间窘住:“阿兄。”
&esp;&esp;她又不是小孩子!
&esp;&esp;做什么拿话逗她。
&esp;&esp;萧厌喉间溢出些笑,侧头瞧她乌眼圆圆:“只告诉你喜欢就拿着,本督还不至于为着几根花木就栽了跟头,我既能让人送出,宫中自有分寸。”
&esp;&esp;花鸟司的人手脚本就极为利落,见着萧督主居然亲自过来,手中速度又快了几分。
&esp;&esp;萧厌见日头太盛,唤了棠宁去了一旁凉亭。
&esp;&esp;惜春和念夏送了点心茶水过来,他瞧着送完东西就快速退下去的二人,朝着棠宁问道:“这新来的婢女如何?”
&esp;&esp;“挺好的。”
&esp;&esp;或是因为心情好,棠宁说话时尾音上翘,染着几分沁人的绵软。
&esp;&esp;“她们都是家中获罪受了牵连被贬为奴的,先前受过一些罪,为人谨慎知礼,也极为懂规矩,而且昨夜我与她们谈过,除却惜春和念夏,奉秋和忍冬都是学过管家的。”
&esp;&esp;“我正想要人帮着我整理一下我外祖父和阿娘留下的遗物清单,而且等跟宋家那边掰扯清楚后,我还得将阿娘他们留下的产业跟宋家做个切结,银钱之上绝不能让他们多占分毫,也不能落人话柄。”
&esp;&esp;宋家没教过她管家的事情,姨母往日倒是提过,可她那会儿光顾着想要讨好陆执年,学那些没什么用处的琴棋书画,对于姨母先前送来的账本账册只学了个半吊子。
&esp;&esp;宋家将她养得清高不沾铜臭,就连陆家对她好像也从未要求过这些。
&esp;&esp;她以前只以为他们疼她,舍不得她受管家之苦,可后来经历许多才隐约明白,他们或许本就有意养废了她。
&esp;&esp;他们觊觎外祖父和阿娘留下的东西,陆家也从未想过要一个精明的儿媳,如今她既要离开宋家,也已经决定与他们从此再无干系。
&esp;&esp;那无论是本该属于二房的家业银钱,还是属于阿娘和外祖父的东西,她都得一分不少地拿回来。
&esp;&esp;萧厌眸色宽纵:“可要我让人帮你?”
&esp;&esp;棠宁摇摇头:“先不用,阿娘留下的东西都有清单,二房产业也有契书,宋家那头做不了假的,我想先自己试试,若是有不懂的再找阿兄。”
&esp;&esp;“可以。”
&esp;&esp;萧厌手中杯盏落在桌上,抬眼看着棠宁:“你可知宋家老妇的手废了。”
&esp;&esp;棠宁“嗯”了声:“知道。”
&esp;&esp;前两日的事情闹的那么大,萧厌又是胁迫太医署,又是与御史当朝对峙。
&esp;&esp;那位御史台的何大人被生生打断了腿,却还得拖着病体让人抬进宫中“跪在”殿前受戒。
&esp;&esp;据闻今早刚扛过十鞭子,那何大人就吐了血,若不是陆家的人请了大半个太医署齐聚何家问诊,指不定那口血真就把人给吐死了。
&esp;&esp;“怕吗?”萧厌抬眼看她。
&esp;&esp;棠宁摇摇头。
&esp;&esp;“不觉得本督心狠?”
&esp;&esp;“为何要说阿兄心狠,是他们先存了歹意,阿兄护我才动他们,我又不是不知好歹之人。”
&esp;&esp;往日光听萧厌恶名,只道他杀人如麻歹毒狠辣,可棠宁认识他之后,虽只短短几日相处却看得出来他并非嗜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