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和求饶之声不绝于耳,道路最远处在她愣神的功夫已经倒下了数十人,她隐约在其中瞧见了往日会乐呵呵给她挑个大包子的王婆。
王婆那将将五岁的孙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跑上前去扑在奶奶身上恸哭,下一刻便被提刀而来的匪徒削去了头颅。
她想要出声提醒,但开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想要上前阻止,但双|腿仿佛生根了一般,难以移动分毫。
明明离得那么远,她却偏偏将那孩子脸上悲伤的表情瞧得真真切切。
泪珠与鲜血一起泼洒,无人在意那颗头颅,凶恶的匪徒继续向前席卷。
这些不是人,是蝗虫,是饿狼,是牲畜。
越秋紧紧攥着拳头,瞥了那残暴场景一眼便扭头回去,从隔间的被褥里摸出了一把剑。
剑身朴素,不是什么名剑。
但她持剑在手之时,手中长剑凛然,恍如擎着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
她内心荒芜如原野,只想将这些人都杀个干净。
这些畜生,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
匪徒席卷的速度很快,越秋还未从隔间出去,便听见了那些人打砸店面的声音。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呛得老子直打喷嚏。”
“门面瞧着阔,还以为是卖金银器件的,结果都是些破玩意儿。”
“都伦,你去柜台翻翻,看有没有银钱,你们都四下找找!”
涌进脂粉铺子里的人算不得多,闻言应声后便翻找起来,有人一下子瞧见了内里隔间,便叫嚷起来。
“大人,这里有个隐蔽的房间!”他叫嚷着,便伸手去掀帘子,脸上神色狂热,仿佛是寻到了什么宝贝一般。
然而下一刻,一抹寒光射出,他的话语被愕然截断,只能从喉头发出不明意义的咕噜声,继而捂着脖颈倒地了。
寒光乍收,隔间里的人自阴影中走出,迈步跨过地上新鲜的尸体,未曾侧目一观。
那人死得太快,在场众人都不免被镇住,但见到那出来之人乃是个年岁不大的美貌女子之时,便都大声欢笑起来。
“快看,这里有个漂亮的小娘子!”
“原来这铺子装扮得这么好,是为了藏这么个女娇娥啊!”
哄笑声不断,那张冷然的脸上却没有什么羞愤的表情,她提剑一步一步向为首的魁梧汉子走来。
越秋的举动并没有吓到这些茹毛饮血的匪徒,甚至让他们更加兴奋起来,话语也逐渐变得下流起来。
听着不堪入目的话语,越秋心中杀意更甚。
为首之人见状哈哈大笑道:“如斯美人,正合我脾性啊!”喊完这句,他便赤手空拳地冲了上来,打算将越秋手上的武器抢夺过来。
众人连声叫好,俨然是将这一场比斗当作闹剧来看。
谁也没看清越秋是如何招架的,只见她左踏右踩,左手一拂,右手提剑一划,脖颈处便炸出一条血线。
众人还未曾反应过来,那柄薄而利的长剑已经到了近前。
直到第三个人倒了下去,才有人惊醒,喊了一声:“兄弟们,我们一起上!”
然而许多人围攻之下,越秋却犹如穿花蝴蝶般毫发无伤,手中利剑收割着人命,力道大些的时候更是直接将头颅割了下来。
收拾完这一众匪徒,外头已经寂静无声。
手中那柄普通的铁剑已经血迹斑斑,不少地方更是因对方的反抗崩出了裂口。
她将剑随手丢弃,从为首那人的腰间拿了把金刀,她掂了掂分量,尚还能接受,也便持刀出了门。
街上狼藉一片,尚余几人在搜刮尸体上的金银财物,见得有人一身浴血地从某间铺子里走了出来。
“哎!那边那个是怎么一回事?”正从一个女人耳朵上扯下耳坠的男人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与他一样干活的人,眼神落在那边出来的那个人身上。
“我们成天见的都是死人,打头的人早到下一条街去了。”
那人埋头收整财物,头也不抬一下,实在是被对方肘击得烦心,这才不耐烦地看了一眼。
心里想着的是,他们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到底是什么稀奇死法,能把一起干活的图谦给吓成这样。
然而就是这一抬头,便对上了他这辈子来的噩梦。
黑发红眸的女子手中握着他们草原部落常使的金刀,飘飘然望了一眼过来。
他心惊胆战地低下头,连手里的东西都有些拿不稳。
“扎克,你怎么了?”图谦对于危机一无所知,还在他耳边絮絮叨叨个不停。
金刀佩环,碰撞间叮铃作响,扎克恍若听见了什么催命的曲调一般,扯过图谦的手扭头便跑。
“哎哎哎,你干什么呀,我的钱还没拿呢!”
图谦不明所以,甚至还伸手去够自己那装满了金银的布袋子,却被扎克一把扯了回来。
“那东西哪里有命重要,还不快些跑!”

